第28章 疯批公主VS清冷佛子28
见云洛曦进来，老夫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面前女子一身气度不凡，后面跟着的几人举止十分规矩，一看经过严格训练的。
老夫人目光望向无寂时目光一凝，她强压心中掀起的波澜，视线落回云洛曦身上。
她在打量云洛曦的同时，云洛曦自然也在打量两人，这老夫人有些面善，原主应该见过，身后的徐家小姐戴着面纱，看向她时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不知徐老夫人请本……小姐来有何事？”
老夫人请两人坐下，眼神又不经意扫过无寂。
像，实在太像了。
除了轮廓刚毅了些，眼睛，鼻子，嘴唇，无一处不像，以至于她有一瞬觉得，眼前人就是那人，她稳了稳心神，缓缓开口：“姑娘莫要见怪，老身也是迫不得已。”
“……虚怀道长说，今日接到绣球的就是老身孙女的贵人，能助她迈过十八岁死劫。老身只得这一个孙女，所做的一切也是盼能为她寻得一线生机。没想到绣球竟入姑娘之手，老身也只能厚着脸皮请姑娘上来一叙。”
本来以为是找个好夫君给孙女冲喜，没想到现在的情况这般诡异。
对方是姑娘家，她总不能还用冲喜的办法，而且眼前人一看就是非富则贵，就连她见过的一品大员家的千金小姐也没这般气度，她心中思忖，越想越是吃惊。
云洛曦算是听明白了。
也觉得这个世界的和尚啊道长啊这类人真的有些本事，竟连她会出现在这里也能算出来。
这贵人可不是只有她能当吗？
小白一通扫描后道：“用现代的话来说，她得的是先天性心脏病，而且情况很严重，以这个世界的医疗水平，能保她到现在已是极限，不出意外，真的活不过三个月。”
一旁的徐家小姐，见云洛曦只是看着她，面纱下的唇微微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终是忍了下去，只一双眼睛，愧疚又无奈地望着她。
云洛曦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眸光流转，“徐老夫人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一人的命运乃至生死。而且，我也不知道我如何才能成为徐小姐的贵人，帮她渡过难关。”
老夫人闻言，眉心蹙了蹙，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寻来虚怀道长，不过虚怀道长早就离开了京城，他四处游历，就算现在去找，也很难及时把人找到。
但既然他能没有犹豫就离开，想必是事情会很顺利，又或者……答案就在贵人身上。
她思忖片刻，眼神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她看向无寂缓缓开口，“不知姑娘身旁这位公子可是京城人？”
“老夫人不如直接问他。”
无寂看了眼云洛曦，开口的声音清冷疏离，“不知。”
他自幼便在万佛寺长大，连他爹娘是谁都不知道，更不会知道他是哪里人。
老夫人手指紧攥着帕子，“公子年岁几何？”
无寂不想回答这么私密的问题，可洛洛没阻止，眼前老夫人眼神殷切，他眸底微颤，仿佛有什么脱离了掌控。
“二十有五。”
老夫人激动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嘴唇有些哆嗦，“二十五岁，二十五岁，年龄刚好对得上，能对上……”
徐小姐被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安抚，“祖母，您怎么了？没事吧？”
一老一少，一人精神矍铄一人弱不禁风，也不知道是谁搀扶谁。
老夫人一挥手，徐府下人通通退了出去，云洛曦也点了点头，玉折和兰摧等人也悄声离开。
“老夫人怎么这般激动？”云洛曦完全不受影响，淡定抿了口茶。
无寂心中升起异样。
“姑娘可相信，天底下有长相八九分相似的两人？”
“老夫人有话不妨直说。”
老夫人深吸一口气，那双饱经风霜的眸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实不相瞒。”老夫人的视线看向无寂，细细打量，越看越心惊，“老身认识一人与公子长相八九分相似，她二十五年前生产大出血一尸两命。”
“如果她不是家中独女，老身不会如此惊讶。”
几个信息联系起来，一般人看来会觉得很不可思议。
一尸两命，家中独女，长相相似，怎么看都会觉得诡异。
只有云洛曦知道，无寂的身世就是这么离奇。
云洛曦从王嬷嬷身上只能看到当年的部份情况，姜清雪让人将无寂亲娘沈芙害死，年纪还小的她有些害怕，佯装伤心过度晕倒了，处理后事的人是沈芙的身边人，就是这样，无寂才捡回了一条命，为什么会把人扔在万佛寺门口，王嬷嬷不知道，她也不知道。
“两位可能不信，但老身所言无半分虚假，当年，我们徐家还在冀州，他们成亲的时候老身与她见过几面，仙姿佚貌，记忆犹新。”
无寂动了动被云洛曦握住的手，感受到掌心那份柔软，让他此刻压抑的情绪得到一丝缓解，“一切只是你一面之词，人死了，怎么会有孩子？”
“世界之大，长相相似的人比比皆是。”
老夫人点头，悠悠吐出一句话：“是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人死了，肚子里的孩子或许也能活下来。”
……
两人回到皇宫，刚好遇上四皇子云泽琛。
“七妹妹。”
云洛曦眼角轻挑，“何事？”
态度算不上好，但云泽琛仿佛丝毫不介意。
“皇兄新得了件蓝色琉璃花环，颜色透明却发着蓝光，精致漂亮，造型奇特，很适合小姑娘，不知七妹妹喜不喜欢？”
“四皇兄想送给我？”
云泽琛立刻点头，“七妹妹见到，肯定会喜欢的。”
“为什么要送给我？”
“我……”
“我们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兄妹，其实就是比陌生人好一点，你没有必要一而再再而三对本宫示好。”
她的表情极其淡漠，连声音都似冬天的雪，带着沁骨的含义。
万群跟在云泽琛身边多年，一直知道自己主子对七公主的态度，他也曾隐晦劝过，主子却很生气，警告他们以后都不能再说那样的话。
主子对她那么好，可换来的是什么？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冷言冷语，就差直接骂他不要脸。
他真的是替自己主子不值。
云泽琛沉默了一瞬，在云洛曦转身的时候忽然开口，“七妹妹或许忘记了，可是我还记得，六岁时，是小小的你挡在我前面，让我少挨一顿打，保住了我母妃给我做的衣服。七岁时，你把二皇兄从我身上推了下去，让我不用像一条狗一样在地上爬。”
“不是比陌生人好一点，你就是我认定的亲妹妹。”
虽然他曾嫉妒她，曾笑话她，可他仍然记得那道小小的身影，虽然他少时遭受屈辱的境遇并没有改变多少，但有人曾经坚定不移地拉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
云洛曦使劲扒拉着记忆，原主当时年纪太小，还是在那种环境，很多事情已经记不清，所以她才没有接收到这段记忆，现在被人提起，隐隐约约的记忆浮现，好像确实有发生过。
有一瞬的尴尬从心底冒出来，被她很快按了下去。
无寂察言观色，想说些什么被云洛曦瞪了一眼。
“这么煽情做什么？你送什么东西是你的自由，难道还要本宫批准么？”
说完就拉着无寂脚底抹油溜走了，留下还没回过神来的云泽琛。
云洛曦前脚刚到瑶华宫，一盘点心还没吃完，就听到玉折来报，“四皇子派人送了东西过来，殿下要打开看看吗？”
“你们想看就打开，本宫无所谓。”
玉折：“……”
无寂：“打开吧。”
蓝色的琉璃花环晶莹剔透，却散发着迷人的蓝色光泽，花瓣栩栩如生，围成一个圆，下面是个花枝一样的琉璃杆，当真是巧妙之极。
“去挑幅黄大千的的字画送过去，本公主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是，公主。”
时间一晃，又过了半月。
暮色漫过宫墙时，瑶华宫的琉璃瓦上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云洛曦支着下巴看无寂泡茶，茶盏里翻滚的绿色汁液腾起袅袅雾气，将他眉目间的清冷都熏得朦胧。
“徐老夫人说的那些话...…”云洛曦伸手去勾他腰间玉佩的流苏，“你信几分？”
瓷勺撞在茶盏上发出清脆声响。无寂垂着眼睫，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信或不信，已是前尘往事。”
“无趣。”
“难道你不想知道事情真相吗？”
无寂从容淡定地给她倒了一杯茶，“真相如何，于我而言并无多大区别。我自幼在万佛寺长大，过往种种，于我如浮云过眼，了无痕迹。倒是洛洛，似乎对这事很上心。”
云洛曦收回手，指尖轻轻摩挲着下巴，笑道：“我这不是怕你突然多了一个身份，不适应嘛。再说了，徐老夫人的话若是真的，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如果无寂的生母是因为生产时大出血而亡，那为何孩子会奇迹般地存活下来，又被遗弃在万佛寺的门口？
这其中缘由一看就觉得里面藏着大阴谋。
云洛曦知道，无寂虽入红尘，但他心性淡泊，不惹尘埃，除了对她之外，依旧如那无欲无求的清冷佛子。
无寂闻言，眸光微闪，似乎被云洛曦的话触动了心弦，却又极快地恢复了平静。
“你所言不无道理，只是，过往种种，于我而言，皆是云烟。即便真有那么一场阴谋，也自有因果循环。”
云洛曦轻轻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你倒是看得开。不过，如果真是一场阴谋，管他什么虚无缥缈的因果循环，本宫偏要亲手送她入轮回。这才是真正的循环。”
“我绝对不允许别人伤害你，你未出生前也不可以。”
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呼吸宛若化作光和雨，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
七公主跟一个假和尚交往密切的消息愈演愈烈，厉景帝一日特意过来瑶华宫里用膳。
云洛曦让人去准备了一道蜜醇绿茶红豆糕，用完膳后，还不等厉景帝说什么，玉折极有眼色地端上来一碟糕点。
“父皇，尝尝这个点心，这可是儿臣亲自研究出来的配方。”
“你研究的？”
“嗯，绿茶降火明目，红豆可以调理高血压，正适合父皇。”
厉景帝轻哼出声，“你倒是早有准备。”
云洛曦笑而不语，盯着他吃下一块糕点，“这就是一脉相承，谁让我是父皇的女儿呢。”
厉景帝的目光锐利，仿佛能洞察人心最深处的秘密，“你可知宫里人都如何议论你与那无寂？”
云洛曦轻轻搅动着手中温热的茶盏，茶面上漾起一圈又一圈细腻的涟漪，“儿臣自是知晓，无非是些闲言碎语罢了。”
“闲言碎语？朕可听闻，有人将你比作那妖女，与那假和尚纠缠不清，败坏皇家颜面。”厉景帝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目光紧紧锁定在云洛曦身上。
听到这话，云洛曦唇角似笑非笑，“父皇下一道圣旨不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了？”
厉景帝一听便知她是何意，佯装气愤地瞪了她一眼，“曦儿就这么想要驸马了？”
“这不是父皇怕别人议论吗？”
这还把问题推到他身上，厉景帝险些被气笑，“那朕下一道不准任何人讨论此事，否则格杀勿论的圣旨。”
云洛曦无所谓地点点头，“史官笔下春秋，不过帝王家事，儿臣不在意史书如何记载，不过，父皇的明君之路怕是要多一笔别样的色彩了。”
明君？
厉景帝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他没再说这件事，反而聊起了另一个话题。
“最近有人在调查无寂的身世，曦儿可是知道了什么？”
云洛曦知道只要他想查，必定没有什么秘密，她索性全部说了出来，“那虚怀道长倒是神机妙算，连本公主都算计进去了。”
“此人确实有几分本事。”
“父皇也认识？”
厉景帝沉默片刻，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见过一次。”
被人用这样眼神盯着，云洛曦心脏有一瞬的紧张，不会是与她有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