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让裴九昭喉咙里溢出腥甜。
冥战不悦地勾了勾唇角，仿佛在看一只不值一提的蝼蚁。
“区区金丹，也配知道本座的名字？”
石头村一百零七口被残忍杀害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他死死掐住掌心，指甲几乎嵌入血肉里，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沙哑地问道：“你是……妖王冥战？”
村长叔叔说过，那人一头白发，眉间印着火莲印记，周身环绕的森然妖气与不可一世的气势，与村长描述得分毫不差，裴九昭心中已然明了，眼前这人，正是那血洗石头村的罪魁祸首———妖王冥战。
还有那一切的导火索———苏意欢。
他们全都来齐了，真好啊！
云洛曦也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竟然会在这里遇见气运之子的两个仇人。
妖王现在和她一样是元婴后期的修为，可是她爹说过，妖王实力和他不相上下。
那就是说，妖王为了进入玄黄秘境特意压制了自己的境界。
云洛曦担忧地看向裴九昭，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之举。
裴九昭抬手擦去唇角血迹，漆黑的瞳孔瞬间被猩红之色所笼罩，衣袍无风自动，他嘴角微微咧开一个弧度，声音里隐隐带着疯狂，“我也……终于找到你们了。”
冥战身上那种掌控万物游刃有余的模样出现了一丝裂痕，只是很快被他隐了去。
修为这么低的人类，根本不值得他放在眼里。
他转而看向站在一旁的云洛曦，修为倒是不错，可惜，是个不长眼的，竟然敢欺负他的人。
“是吗？”冥战笑得邪魅。
“那就跪下，给意欢道歉。”
“冥战哥哥，这……这样是不是不大好？”
说这话的时候，苏意欢看向云洛曦方向，脸上纠结中带着一丝得意。
云洛曦不想看她那张惺惺作态的脸，只关心裴九昭接下来要做什么。
“师姐。”
裴九昭回头，对着云洛曦做了一个口型，然后在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提剑直接向冥战劈去。
他手中的，是修仙界排名第一的诛神剑，剑身闪烁着寒芒，犹如天际划过的流星，带着无尽的恨意与杀意，直取冥战的要害。
诛神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剑尖所指，每一缕剑意都蕴含着毁灭性的力量，仿佛要将眼前人化为灰烬。
“冥战，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冥战冷笑一声，黑袍翻飞，周身妖气浓郁得几乎凝为实质。他双手负于背后，眼神中满是轻蔑：“就凭你，区区一个金丹修士，也敢与本座动手？”
话音未落，冥战身形暴起，如同鬼魅般向裴九昭扑去，速度之快，几乎撕裂了空间，带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
裴九昭不言，诛神剑配合着玄天剑法，剑光如龙，与冥战的妖爪碰撞在一起。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周围的空间都仿佛被撕裂开来，大树被连根拔起，碎裂成渣。
云洛曦刚布起的结界都差点被震碎，可见这一击的威力。
苏意欢更不用说，结界破碎，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弹飞出去，吐出一大口鲜血。
她浑身上下都痛，看着安然无恙的云洛曦看都没往她这边看一眼，心中更是怨恨。
既然她这么冷血无情，那就别怪冥战哥哥不手下留情了。
云洛曦紧张地站在一旁，她的目光紧紧锁定在裴九昭身上，左手紧紧握着那把水灵镜。
另一边，苏意欢重新给自己布了一个结界，怕不保险，又拿出一张符箓捏在掌心，脸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
看着裴九昭在冥战哥哥面前苦苦挣扎，心中只觉得快意无比。
杀了他们，那她的凤鸣剑就会属于自己，有了剑灵又怎么样，大不了让冥战哥哥帮自己把剑灵抹去，费些功夫罢了。
想到这，她缓缓笑了。
只是沉浸在喜悦里的苏意欢完全没想过为什么云洛曦没有出手一起对付冥战。
裴九昭与冥战的战斗愈发激烈，剑光与妖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混沌。
裴九昭虽然修为不如冥战，但他剑法精妙，诛神剑更是威力无穷，一时间竟与冥战斗得难解难分。
他深知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没办法打败冥战，可那满地的残肢和鲜血像挥之不去的噩梦一样萦绕在他的脑海，他恨不能将那些痛苦在他身上一遍遍重复。
可修为实在悬殊，裴九昭渐渐力竭。
时机到了。
虽然躲过了大半攻击，裴九昭还是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尘土飞扬，他嘴角溢出血丝脸色苍白如纸，却依旧死死盯着冥战，恨意滔天。
冥战缓步上前，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他的威压之下颤抖，他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看向裴九昭的眼神中满是轻蔑与戏谑：“哼，蝼蚁之力，也敢与本座抗衡？现在，就给本座跪下，向意欢道歉！”
说着，冥战抬手，妖气缭绕，似乎要强行压制裴九昭跪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云洛曦突然开口，声音清冷而坚定：“冥战，住手。”
冥战动作一顿，转头看向云洛曦，眼中闪过一抹意外：“哦？你也想尝尝这滋味？别急，很快就轮到你了。”
云洛曦没有回答，只是缓缓举起左手，那面古朴的水灵镜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显得格外神秘莫测，“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冥战眉头一皱，“不过是一面普通的镜子罢了，能奈我何？”
然而，话音未落，当冥战的视线完全锁定在那面镜子上时，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身体一晃，竟缓缓倒在了地上，陷入了昏迷。
苏意欢大惊失色，连忙跑到冥战身边，一边摇晃着他的身体，一边怒视云洛曦：“你对冥战哥哥做了什么？！”
云洛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回答，“试试不就知道了？”
很快苏意欢也失去了意识。
“阿昭，你怎么样了？”云洛曦把储物戒里的药瓶全部拿出来，什么回元丹，九转金丹，什么有用的都通通塞进裴九昭嘴里。
看着师姐如此担心自己，裴九昭什么话都没说，听话地一颗颗咽了下去。
丹药一点都不苦，甚至有些甜。
见到裴九昭眼中含笑，云洛曦瞪了他一眼。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万一他把你杀了怎么办？”
裴九昭眼中流光荡漾，“有师姐在，我不怕。”
这是其一。
冥战那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说出的话不算数？
这是其二。
他说想让他给苏意欢道歉，就绝对不会杀他，既然要让他放松警惕，那有什么比他打败了自己即将兑现承诺的时候更令他身心愉悦呢？
而他，又何曾不是想过千百次，想要亲手杀死冥战为他的父母亲人报仇。
可那面水灵镜让他改变了主意。
他一刻也不愿再等了。
只要能让他死，无论是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他都不想让他多活一天，他这种恶贯满盈的牲畜该下地狱赎罪。
“师姐，水灵镜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