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咳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从李承乾的口中剧烈传出。
他涨红了一张脸,一脸的不敢置信,然而,此刻坐在他面前,披着一身熊皮大氅的李世民,却是笑得前仰后合。
手掌在面前打造到一半的原木桌上,拍打得啪啪作响。
“哈哈哈哈!你小子,哈哈哈哈哈,你小子也有今天!”
“哈哈哈哈哈,笑死朕啦,朕如今好歹还是太上皇,咱们天武皇帝陛下可就要难受喽,直接降到了亲王,还是两字王!哈哈哈哈!”
“辽东王,见到朕还不行礼?!”
李承乾被一旁父皇的嘲笑声,搞得更是下不来台,他瞪着眼睛,一副死都不会相信,自己的那个太子竟然敢说出这么无礼的话。
看向一旁的锦衣卫指挥使乾楼。
“乾楼,这当真是太子亲口所说?!休要给朕袒护他!不然朕连你一块儿办了!”
肃国公乾楼无奈颔首:“陛下,这,太子也就是心情郁闷,大概随口说说.......”
“就是就是,你把那么多的政务丢给象瑜那孩子,自己跑出来风花雪月,享受人生了,还不准人家说几句牢骚话了?”
“朕当初还是贞观皇帝的时候,不也照样被你逼得亲自去了剑南道推行新政,朕说什么啦?你当初怎么就不说,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啦?”
李世民瞬间抓住了机会,从旁补刀。
一张天日之表的英俊面庞,此刻涨红的真的就像是个太阳。
李承乾:“........”
好啊!
不愧是朕的好儿子!
朕的好太子啊!
他咬牙,嘴角更是忍不住的抽动。
当初自己凭本事,凭实力在贞观皇帝面前,搞出来各种哄堂大孝的事情,如今回旋镖竟是以这种形式飞了回来。
还结结实实的,如同耳光一般抽在他这个天武皇帝的脸上。
这一刻他才发觉,当初的自家父皇胸襟究竟是有多么开阔。
至少得.......李承乾现在是真的有种即刻乘坐上武德皇帝号,拿着马鞭回长安,狠狠地把那个逆子吊起来抽的冲动。
不远处,刚刚结束了晨练的太后长孙无垢和皇后乾英英,迈步走来。
听到这边的动静,在询问了一遍事情的原委后,长孙太后顿时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样。
看着满脸郁闷和憋屈的自家儿子,轻轻摇头。
“哎,本宫当初就跟你说了,为人君,为人父,即便是对自己的儿子,你也当给予足够的尊重才是,象瑜那孩子,自小就被你各种折腾,如今这种话说出口,那想来已经准备好迎接你回长安了。”
长孙太后眉眼弯弯,却是不再像当初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在他和李世民之间斡旋,反而一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
“你就是想要教训太子,你也得本人回去吧?毕竟,有东宫六率在,满朝文武谁敢接你的圣旨去教训太子?”
李承乾:“.......”
李世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整个人已经彻底没有了仪态可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在这半山坡上,父子二人这段时间从零到一学习木工活计建起来的傍山“别墅”之间回荡。
就在这时,一名锦衣卫忽而快步走来,来到肃国公面前小声说了些什么。
肃国公神色微变。
李承乾眼神一横:“发生了什么?可是那逆子又干出来什么事情了?!”
乾楼一脸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
乾楼无奈,叹息一声:“太子殿下命人张贴了皇榜,还让户部甄选各道县级以上政绩上上选之官员,说,说是......说是要邀请他们在年节时去长安参加品鱼宴。”
品鱼宴?!
李承乾瞬间瞪大眼睛,一众不祥的预感让他的表情都带上了几分夸张和滑稽。
乾楼被他的眼神瞪得有些发毛,却也只能是讷讷点头。
“太子殿下,命人把陛下您在玉清池里养得那些鱼,全都一股脑的要送去御膳房.......”
“啊啊啊啊啊!逆子啊!!!”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朕的白鳞阁大学士!朕的黑风将军!朕的浪尾校尉啊啊啊啊!”李承乾只觉得好似如同前世过年时,邻居家的熊孩子,推倒了他精心布置的手办柜一般。
白鳞阁大学士、黑风将军以及浪尾校尉,都是他给他几条爱鱼取的名字。
甚至在那鱼塘边的扶手上,还专门让工匠建造了一个镂空的浮台,里面除了盖有传国玉玺的册封圣旨外,还有几个“爱鱼”的“官身印玺”。
李世民笑得更加开怀了。
这种大仇得报般的快感,竟然破天荒的让他从自家儿子身上体会到了,这是一种连当初打败了窦建德和王世充的快乐,都无法媲美的程度。
“啧啧啧,可怜的辽东王呐~他保不住自己的皇位就算啦~连辛辛苦苦养大的鱼儿都要被送去御膳房喽~”
一旁的乾英英见婆婆没有一点劝慰的意思。
急的上前,拉住李承乾的胳膊。
“陛下,息怒,象瑜那孩子兴许就是随便说说,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好让陛下你回京呢。”
李承乾眉头深深皱起。
然而,这种怀疑仅仅持续了不过片刻,又是一名锦衣卫急匆匆而来。
这次带来的消息,更是让李承乾终于是再也克制不住的,发出了一声吓得山林之中虎豹都为之一颤的怒吼。
“逆子啊啊啊啊!!!他竟然真的敢!他竟然真的敢啊!”
.......
长安,内阁。
萧锐看着面前的太子爷象瑜,脑袋还半天没有转过来,处在宕机的状态。
“太,太子你,你刚才说,什么?”
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如果不是耳朵,那肯定就是脑子。
亦或者.......这个世界都不对劲了起来!
“萧首辅,怎么昨晚是加班加得多了吗?连话都听不明白了,孤说,让你们内阁草拟一份旨意,派人送去辽东道行宫那边。”
“告诉孤的父皇,孤要册封他为辽东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