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就看见和尚一身金光闪闪的像个发光的电灯泡冲着我追了过来。
“地藏，我不过是发现你在地狱偷看小电影而已，至于吗？男女合欢本为天道至理，你激动什么。”
我扬声大喊。
很快我就看到酆都他们出现在在了视野之内。
“忘川，休要胡言乱语。”
“好吧，不说就不说。”
一边跑，我一边躲着地藏的攻击。
说实话，对于地藏，我心里是复杂的。
我知道他对我没什么好心，可却教了我很多，而我也不傻。
我在人间这么多年，自然知道他说的并没有错。
这世间并不是纯善的，每个人都有私心。
只不过我实在接受不了他那套。
佛祖割肉喂鹰，鹰饿，可我觉得我也很饿，我想吃鹰。
和尚说每个人心中都有佛，可每个人心中也都有魔。
“佛渡有缘人。”地藏一边对我轰着佛手一边和我说。
“所以我觉得我不是有缘人。”
周身的死气又弱了几分，我看着还有不少距离的鬼门关，停了下来，伸手一扬，忘川河掀起浪潮。
“和尚，再动手，我淹了地府。”
“……”
我看着和尚停手，舒了口气。
“你们打架，与我地府何干？”酆都走过来站在一边说道。
“我是鬼差，是地府官员，他打我，就是打地府的脸，就是打你酆都的脸，你可是幽冥大帝，怎么能让他撒野，打他。”
“……”
一念通达。
我发现不仅镇魂铃的枷锁碎了，那满天神佛压在我身上的压力也碎了。
忘川河就是我的底气。
忘川不枯我不死。
我可太牛了，叉会腰。
这么想着我还真就叉了会腰，主要是累的。
“你又做了什么？你不是说要走吗？怎么又惹他了？就不能消停点？”
“好吧，那你帮我拦着他，我马上走。”
“酆都，你还护着他。”和尚身后的金光一闪一闪的。
“我不护，你又能如何？带着他念了百年经，也不还是这样？再打下去，地府又乱了。”
“那你们又如何？讲了那么多道理，不还这样。”
“好了，小孩子，闹一闹就算了，都散了吧。”
孟婆的声音突然传来，我扭头看向奈何桥的方向。
“谁是小孩子？我都老祖宗一辈儿的了。”我嘀咕着，但也没说什么。
“忘川，胡闹归胡闹，切勿忘了你的身份，好自为之。”和尚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风吹起他的僧袍，满天阴气中唯独他一身金光明亮。
想了想，我冲他喊道：“喂，我说真的，没事出去走走，天天待在这地府还不如去看看大千世界。这地狱空不空，与你何干？”
“阿弥陀佛，贫僧自有贫僧的道。”
“喂，咱们把地狱拆了吧。”我对酆都说。
“滚。”
“我还会再回来的。”
被酆都扇飞时，我对着他大喊。
“砰。”
我揉了揉屁股，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鬼门关看着整个地府。
这里是万灵的起点，也是万灵的终点，可这里的鬼，似乎全都没有未来。
“忘川，又要走了？”
我看了眼神荼还有他身边的郁垒：“今天没轮休？”
“你闹了一场，地狱动荡。”
“好吧，不好意思。”
“哎，当时叫你不要惹事，你还不听。”
“那你看我现在不还好好的吗？”
“……”
“好了，我走了啊，斩了你一刀，有机会，我还你三刀。”
我挥了挥手，然后转头出了鬼门关。
依旧鬼差来去匆匆。
人有人生，鬼有鬼生，好像也没什么不同，都在为了生活而奔波。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怎么了？”
“我刚买了卞城的房子才多久？可鬼神大人就闹了地府，轮转城没了，大家觉得说不定什么时候卞城也完了，房价一下子就跌了。”
“谁说不是呢，周边城跌了，可酆都城却涨了，毕竟有大帝在，我刚攒的钱如今首付又不够了，而且都往那跑，名额还受限了，还好我是鬼差，算是官家饭，要不然资格都没有。”
“听说有个兄弟投胎了？”
“是，说遇到了鬼神大人，建议他投胎的，如今有功德，不如去人间潇洒个百年。”
“咦，这么一说也对啊，我们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功德了。”
“我有婆娘。”
“都几百年了，还没过够呢？”
“嘿嘿，我就稀罕她。”
“上次不说不如不等她的吗？”
“气话，气话。”
听着前面两个鬼差的话，我下意识的往一旁躲了躲，我这个罪魁祸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不过那个鬼差真的投胎去了啊，那还挺好。
等他死了我再渡他成鬼差，绝对像我保证的那样，地府是他家，什么时候死，什么时候回家，都有他的位置。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我开了门，一步迈了进去。
我下意识的伸手遮挡，与地府永远阴沉沉的天不同。
阳光正好，好像让我冰冷的身体都感觉到淡淡的暖意。
环顾四周，还是我离开的地方，可我发现整个家好像变了。
原本刚搬过来，有些空，除了原主留下的一些简单家具，还都是那种一看就很富贵的风格。
可如今却简约了不少，窗户开着，阳台上晾着衣服，整个房间留着淡淡的花香。
不会……房子没了吧？
我转了一圈，推开卧室的门，有点愣。
阳光洒进来，落在躺在床上正睡着的姜臻身上。
我感觉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
她好像长大了，原本稚嫩的脸张开了，少了些许青涩，更加柔和，抱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狗熊，蜷缩在那。
“叮咚……叮咚……”
我连忙关上门，有点慌，怕把她吵醒，抓了抓门把手，一时间不知道要干什么。
“叮咚……叮咚……”
哦，对，有人按门铃。
我连忙走过去打开门。
“臻臻啊，今天想吃……”
“……”
我看着拎着一大袋子食材的姜慧，张了张嘴：“嗨？”
“呵，呵呵。”
“你笑的真难听。”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
“妈，你……”
我扭头，就看见小丫头光着脚，揉着头从卧室里出来，一双眼睛半眯，似乎还没睡醒。
“丫头。”
好久不见。
“色……鬼？”
然后我便看到姜臻猛的冲着我我跑过来。
我刚伸手想把她接住，可没想到，她伸手抓着我的胳膊，然后回身当场对我来了个过肩摔。
“砰。”
“靠，老子刚回来，你就打我，你……”
剩下的话我没说出口，因为我看见那双漆黑的瞳孔中，流了一行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