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乐看了我一会说：“她觉得不觉得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大人可能是。”
“休的胡言。”这是那个鬼书生说的。
看看，这就是现在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我怎么说也是他领导，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我将他们赶走，想要一个人静一静，好捋一捋这是怎么回事。
我遇到爱情了吗？
想到这我有点激动。
人人都在说的情与爱，如今我也有了。
什么时候呢？
是因为那双眼睛吗？
应该不是。
但不可否认，确实因为这双眼睛，我对她稍稍有些好奇。
我将手放在嘴角。
小丫头一本正经说着师娘教给她的经验，如今想起来有些可爱。
“哎，学废了都。”我轻笑摇头，闭上眼睛，将整个身体放松，沉入河底。
姜臻的样子在我的脑子里不断的跳了出来。
有她握着砖头瞪我的恼火，有她双眼盛满死意的平静，有她一身红衣要杀我的暴怒，有她想起师父师娘时的追忆。
有她吃到爱吃的食物时的欢喜，有她被我惹恼时的委屈，有她能跑能跳时的雀跃，有她害羞时脸上的羞红，有她在看电视时的专注，也有她站在阳光下对我招手告别时，我心里淡淡的失落。
我忽然发现，当初很多我没在意的东西，在如今想来，那一颦一笑，我好像全都记得。
“咚咚咚”
我伸手抚上心口，
我好像感受到了杨宿说的那种心跳加速。
然后我睁开眼，有点急。
因为我现在很想回到人间去。
我有点想她了。
我出来这么久，小丫头有没有好好吃饭？
这么想着，我跃出忘川河，就看到老和尚坐在岸边，见我出来声音停止。
“忘川。数百年未见，这人间一行，你如今可看明白了。所谓的爱恨情仇，皆由贪嗔痴而生。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这人生八苦，才使得这忘川中阴魂无数。而你身为忘川之主，这是你的责任。”
我看着他那光头，又在说什么世间大爱的屁话。
“责任？可你念了这么多年经，这地狱还是地狱，你普度众生是渡，我鬼差勾魂就不是渡了吗？这么一算账，你也没比我强多少。”
“阿弥陀佛，善与恶，好与坏，凡尘苦海，唯心是岸。”
“那是你的心，不是我的心。我发现你们这帮人真有意思，是不是活的太久，总想左右别人？和尚，你老了，你思想得进步啊，话说你在这地府多少年了，要多出去走走，看看世界。”
“……”
“喂，和尚，你知道什么是爱吗？”
“……”
“和尚你不懂爱。”我摇了摇头，从身后摸出一本鬼书生写的小说，扔给他。
“多学习学习，你光说什么五毒八苦，可你没有，又何谈懂。你怜悯世人，欲渡众生脱离苦海，可这世人需要你怜悯吗？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的，当自己是霸道总裁呢？”
说着我背着手，吹着口哨洋洋得意的走了。
哼。
自从我想明白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之后，那我还怕什么？
当初一个个是怎么教育我的？
还给我上课。
那你也学习学习，天天念经，念个屁啊。
“呦，忙着呢？”
一群阴差在做战后清理，看到我都往后缩。
我扫了一眼，有些心虚。
忘川河暴动，很多阴魂被泯灭，而地府本来就不多的建筑被毁。
之前是在轮回附近打的，而这边是转轮王的地盘，很多当初已经准备投胎的生灵被波及就这么没了。
可能他们下辈子大富大贵，也可能平淡一生，可最后受了无妄之灾。
自责吗？
没有。
因为我不认识他们。
蝼蚁吗。
大概都是如此吧。
“别怕，我又不打你们。”说着我拉过那鬼差，伸手搭在对方肩膀上问：“当鬼差多少年了？”
“大……大人，四百年了。”
我点了点头：“怎么不想投胎？”
“也没什么好留恋的。”
“工作这么多年，应该不少功德了吧，去投胎，说不定下辈子还能享享福，不想呆，就当出个差吗？到时候死了，再回来便是，这里是你家，无论你走多远，总会回家的。”
“大……人，您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今儿爷心情好，看你顺眼。”
我是真没什么意思。
很多鬼差被困在过去，可如今已经是未来，没必要原地踏步。
我看到了人间，也希望他们可以看见。
甚至对于我来说，他们已经足够幸运。
我拍了拍他肩膀走了，我得看看有没有什么土特产带回去，送个礼物给小丫头。
酆都城，上阳街。
这里和阳间也没什么不同，商铺林立，各朝各代的东西看的我眼花缭乱。
我看着手里的发簪问那个店主：“多少钱？”
那老鬼靠在椅子上翘着腿，看都没看就开口：“八万阴元。”
我点了点头，正要掏钱，然后我愣了。
靠，老子没钱。
“要不要买？不买放下。”
“我……我记账。”
“你谁啊，凭什么……”那老鬼起身，看到我：“鬼……神大人？”
“那个能吗？”
“能……能。”老头说着还很热情的问：“那个您还看上什么了，我……我送给您。”
“那不用，就这个，记钟馗的账上。”
“好……好的大人。”
我点了点头，将发簪收起来。
红色彼岸花，我感觉很配她。
“生意兴隆啊。”
说完我就奔着罚恶司去了。
别的不说，钱我得要回来。
可我风风火火的去了，人没见到。
“去哪了？擅离职守啊，我能告他。”
“大……人，判官大人去了酆都大殿。”
“什么事？”
“小人不知啊。”
这帮人又背着我开小会，我不太高兴，转道就奔着酆都大殿去了。
然而当我看到所有鬼都在，我又有点后悔了。
“那个，你们聊，我走了。”
“你来的正好。”酆都坐在上首开口了。
“啊？有事？”
“哼，还不是你肆意妄为惹出来的，鬼神大人，你很威风啊。”
“少阴阳怪气的，我就是来找你的，钟馗，把我的钱还给我。”
“目无法纪，无视尊卑，若不是你仗着忘川河，就凭你这般行事，早就下了十八层地狱，魂飞魄散了。”
“哎呀，可怎么办呢？我就仗着了怎么的？有能耐打我啊，别再被我打吐血。”
“陆忘川，你放肆。”
“酆都，他无视尊卑，目无法纪，竟然这么和本尊说话，是不是要罚一罚？”
我没搭理他，而是看着酆都。
如今我想明白了，我是鬼差，是我乐意当鬼差，可现在不乐意了，咱也自称一回本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