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宫客厅的落地窗外,极光正以翡翠色的涟漪翻涌,漫过千山万水,将室内鎏金雕花的家具浸染成别样的颜色。原本庄严华贵的客厅在极光的映照下,多了几分温度。
歌洛丽娅斜倚在沙发上,银白的长发随意的垂落在靠垫上,如月光凝成的瀑布。指尖轻轻划过《北国日报》,报纸上“极光节烤鹿肉大赛”的报道格外醒目,字里行间还弥漫着刚刚打印出的墨香,带着浓浓的节日氛围。
在极光节期间,日报上的内容几乎都围绕着节日展开。普契涅拉那个老妖精,总是热衷于在极光节弄点什么新奇的活动,比如这报纸上刊登的吃鹿肉比赛。
她忽然轻笑出声,眼尾那星型的冰痕随着笑意微微弯起。昨天,她还特意乔装打扮,悄悄前往比赛现场去看了看。获胜者的表现令她印象深刻,那人一个人竟然吃掉了一整只鹿,这惊人的饭量,就算是她和派蒙加在一起,恐怕也难以企及。
派蒙真够菜的。
就在这时,塔莉雅的皮靴声由远及近,在冰砖铺就的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随着她的步伐,地面泛起幽蓝的光纹——冰砖在回应着她的到来。
“殿下,智慧宫发来信件说,须弥雨林的丘丘人部落最近有异动。”
塔莉雅的声音沉稳而冷静,黑色制服袖口的苍星徽记随着动作闪过微光。她刻意使用了“殿下”这个正式的称呼,彰显着此刻事态的严重性。
“须弥?”歌洛丽娅的指尖停在报纸“壁炉之家儿童冰雕展”的照片上。照片中,娜塔莎举着机械猫冰雕,脸上的笑容被定格在镁光灯下,冰雕的胡须处还嵌着几条线团。
歌洛丽娅缓缓抬头,目光与塔莉雅相对,而后将报纸轻轻放下。她深吸一口气,后仰靠在沙发的靠背上,端起一旁的咖啡,轻抿了一口。咖啡的温热与苦涩在口中散开,却无法驱散她心中的凝重。
坎瑞亚曾建立在须弥地下,这是她们几人都心知肚明的事实。
“坎瑞亚的地下根系又在蠕动了?”歌洛丽娅的声音中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塔莉雅的指尖在冰晶信笺上停留了三秒,草元素特有的荧光顺着她苍星徽记的纹路微微震颤,仿佛在向至冬的严寒致敬。
歌洛丽娅接过信笺时,指尖触到封口处未完全凝结的蜡印,带着须弥雨林特有的潮湿气息,还有布耶尔用帕蒂沙兰露水调和的封印,连气味都弥漫着智慧宫的书卷气。
“是草神布耶尔的亲笔。”塔莉雅解释道。
“草神的笔迹倒是比教令院的老学究们顺眼些。”歌洛丽娅将信笺举至烛火上方,冰晶遇热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即将消逝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
草神纹章在火焰中化作荧绿的蝴蝶,绕着她发间的冰棱发卡盘旋。
信笺上的文字在火焰中分解成数据流,在面前的冰凌上重组为须弥地形图。
歌洛丽娅看着地图上此起彼伏的红点——那是智慧宫标记的丘丘人异动坐标,大多集中在无郁稠林深处,恰好覆盖坎瑞亚旧都遗址的地下脉络。
“防线像筛子?”她忽然冷笑,指尖划过地图上标注的“化城郭”与“维摩庄”等地,“以前是筛子,现在是破渔网。布耶尔用一年时间把国防从‘负数’拉到‘勉强能挡雨林野猪’,已经算奇迹了。”
“草神的权能偏向修复与梦境,对深渊的侵蚀确实力不从心。”塔莉雅附和着,语气中也带着一丝无奈,“而且......让刚学会走路的神明对抗深渊这样的庞然大物,未免太苛责了。”
须弥的窟窿本来就大,而草神上位接手修正也不过才一年左右的时间,在如今的七神中,草神原本的实力就是最弱的,再加上须弥对草神的信仰实在是......面对深渊的威胁,确实是分身乏术,难以周全。
唉,须弥的事总是那么糟糕。
“罗莎琳近期有任务吗?”歌洛丽娅向塔莉雅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思索。
“愚人众执行官的行程只有女皇陛下和统括官知道。” 塔莉雅顿了顿,补充道,“不过最近她一直在整理北境防线的魔物残骸,应该是没什么重要的任务。”
歌洛丽娅轻抿咖啡,滚烫的液体混着微涩在舌尖炸开,刺激着她的神经。“这几年她在深渊泡得太久,冰火交织的魔女都染上了黑雾的味道。”
丘丘人和深渊同出一脉,自己这算是帮她降降难度了。
“您的意思是?”塔莉雅已经猜到了歌洛丽娅的想法。
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沙发扶手上的冰棱纹路,“让她带自己的部分直属部队去须弥吧,记得让她带上些独属于至冬的信物——阿佩普那条老龙,对我的寒气可比对深渊更客气。”
塔莉雅忍俊不禁,开玩笑道:“至冬律法规定执行官因公殉职可是要全国放半天假的——”能这么明目张胆开执行官玩笑的,在执行官外除了歌洛丽娅和女皇,也就只有塔莉雅了。
“我可不想亲自主持她的追悼会。”歌洛丽娅修长的手指撑着鎏金雕花的扶手,缓缓站起身来。落地窗外,翡翠色的极光仍在翻涌,将她银白的发丝染上一层流动的光晕。
她的指尖若有所思的划过报纸旁那份烫金封皮的文件,“冬夜愚戏 2”的预告几个字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仿佛预示着即将上演的精彩剧目。
“让她在至冬好好休息吧,须弥的事等极光节之后再说,还有一场好戏等着她出场呢。”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塔莉雅轻声说道:“小姐,您和女皇越来越像了。”
“欸,那也正常吧。”歌洛丽娅轻笑,并没在意她说的话。
“我指的不是相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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