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命运?一份是命中注定,一份是天运使然。
道源教的小盈虚求的就是一份有生机的天运,因为道缘毁灭已是命中注定。
为什么会这样呢?
就因为千年前道源教受了姬家之恩,换句话说,道源教实际千年前就不应该存在了,可姬家救了道源教一命。
几十年前,血影族灭族时,姬家就向道源教索要了一命之恩,道源教当时并没有同意,可玄天阁现世后,道源教不得不还了这份恩情,那就是道源之劫的开始,或者说是征兆!
道源教真正的传承是来自玄天阁,不过却是千年前的叛阁之人,也不能说是叛徒,只是袖手旁观罢了!
苍云宗呢?韩凝霜口中的苍云宗之秘又是什么呢?
那就是苍云宗也传自玄天阁,苍云宗的第一任宗主就是玄天阁的守阁者,也就是姬家那个手拄龙拐、古稀老者口中的守阁者。
守阁者与道源教一样,千年前,并没有回援玄天阁。
苍云宗的这个秘密,湮没在了岁月长河中,没有人知道,不!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司马历风和白怀风的师父,可却在雁泉失踪了。
正因为如此,千年前,玄天八教并没有对道源教和苍云宗赶尽杀绝,这其中有姬家之助,也有玄天八教当时有点儿力不从心之因。
为什么说千年后天下风云又起自瀛洲呢?就是因为千年之后,玄天阁竟然出现了,而瀛洲各派与玄天阁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玄天八教不放心!
姬家呢?也不放心了,当然,姬家也想知道,千年前玄天阁陨落到底怎么回事,玄天阁在玄天八教的眼皮子底下,存活了千年,竟然还现身江湖了?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这才是姬家迫切想知道的。
要知道,千年来,姬家也未曾找到玄天阁,这怎么不让人心惊呢?
至于韩凝霜为什么会知苍云宗之秘,恐怕只有深爱她的那个男人司马历风能问出来了吧,可那答案似乎注定是伤悲的!
就在沈逸尘入剑池谷之时,司马历风、阿妹、半面灵儿、赶车人老仓走入了剑迎圣城的东门。
剑迎圣城南门也驶入了一辆马车,那三个寻徒的圣人也到了,这三个人一路心情都很沉重,原因很简单,姬家对剑迎的态度竟然是毁灭!
茶轩居中那个拄着龙拐,年过古稀的姬家老者,竟然对三个圣人发出了警告,剑迎之事,只可旁观!
这一日,那个神出鬼没的韩凝霜也入了剑迎圣城,歪嘴李宏旭,还有那个暗中保护他的人也都来了,同时还有那些雁泉来客也到了。
有点儿可惜,他们都没有赶上瑶钰阁拍卖会,更可惜的是,那是剑迎城中瑶钰阁最后一次拍卖会。
剑迎风波再起,这一次是欧阳世家站在了浪花之峰上。
小盈虚刚为烂棋手算完卦,悬空山剑池谷四周同时飞身落下二十多个剑池长老,手中长剑直插剑池谷四周的岩崖上。
剑池谷四周顷刻间爆发了冲天而起的剑气,以圆弧之状,笼罩了整个剑池谷,二十多个剑池长老背身而立,警惕的看着四周,守护着剑池谷。
剑池谷口,飞身落下两个人,一个是铁镣男人欧阳寒江,另一个人是魇血,隐在帷帽中的魇血。
上官茹梦神色骇然,惊声道:
“欧阳世家的剑池谷不只有十位剑池长老吗?怎么会同时出现这么多剑池长老?”
烂棋手看着剑池谷中已启动的剑阵,轻声自语道:
“欧阳正雄下了一手好棋呀!”
小盈虚则笑着说道:
“挺好,挺好,反正是瀛洲的劫,凭什么只让道源教应劫?要死大家一块儿死!”
烂棋手被小盈虚逗笑了!
“你说的也对,鱼死网破,网破了才能有鱼活下去,只是对死去的鱼太不公平了!”
小盈虚望向了悬空山顶的浓云,许久之后,叹息道:
“你不觉的可悲吗?瀛洲各派千年的传承,最终是人家的网中之鱼!”
烂棋手看着四周未进入剑池谷中的这些人,淡淡的说道:
“网再密再多,也总会有漏网之鱼,你师父放你出山,不就是让你做漏网之鱼吗?为什么还偏偏向网中游呢?”
小盈虚闻言一怔,他还从没有这样想过,他眉头紧皱,沉思许久之后,自言自语道:
“师父,难道你也是让我忘了道源教,入江湖,与他们一起做那相濡以沫的漏网之鱼吗?”
“哎,一边在斗的鱼死网破,一边在做相濡以沫的漏网之鱼,姬家有高人呀!”
烂棋手飞身离开了,他根本就不关心剑池谷中苍云宗的人了,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而他在寻找苍云宗的选择,或许已经没有机会了吧!
小盈虚也走了,他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观星山不会也是漏网之鱼吧?观星山上就两个人,那不就是漏网之鱼吗?又怎么能救的了道源教呢?
或许他师父真的只是让他与观星山之人相濡以沫的活下去罢了!
哎,这真的有点难为一个九岁的孩子了。
缘悔也跟上了小盈虚和上官茹梦,这一次,小盈虚竟然没有拒绝,他们的命运是一样的呀!
向悬空山下走时,小盈虚问了上官茹梦一个问题:
“上官世家的人怎么一直未露面?”
上官茹梦并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剑池谷外,公孙青羽并没有走,她想了很久,她要会一会那个一身血色长衫,头戴帷帽的魇血。
至于沈逸尘的安危,恐怕凶多吉少了,很显然,这一切都是欧阳世家布的局,布的杀局,不过公孙青羽心中却生不出任何的痛,她对沈逸尘的生死真的无感!
公孙青羽飞身落在了剑池谷口,铁镣男人欧阳寒江和魇血都是一动不动,似乎根本就没看到公孙青羽。
“前辈,晚辈有一不情之请,能否看一下你的容颜?”
公孙青羽想了很多种开场白,最终还是选择最直接的,这样最起码不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明确表示她不为剑池谷而来。
可魇血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公孙青羽又很客气的问了两遍,魇血就像一个石像一样,除了衣服在随风而动,其他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公孙青羽眉头紧皱,她准备用强,便运转真元,可是却被人拦下了。
“丫头,你太急了!来日方长,咳咳咳…”
剑池谷外,飞身落下了一个人,拦住了要运功的公孙青羽,正是羽木帆中公孙青羽那个病怏怏的叔祖,依旧是一身宽松黑袍,脸型偏瘦,胡须黑白相间。
公孙青羽愣住了,内心很是惊讶,她叔祖怎么会主动来这儿呢,很显然,并不是为她而来。
“叔祖,您怎么来了?”
病怏怏的老头应该是说不出话吧,一直在咳嗽。
剑池谷外,铁镣男人欧阳寒江看到公孙青羽的叔祖后,躬身而拜:
“晚辈欧阳寒江见过前辈!”
“给欧阳庆芳递个话,我想见她一面!”
欧阳寒江和公孙青羽闻言都是一愣。
欧阳寒江沉思片刻后,躬身说道:
“前辈可去剑迎楼!”
公孙青羽的叔祖一边咳嗽一边转身向外走去,公孙青羽当然跟在身后了。
没走多远,公孙青羽的叔祖转头看向了剑池谷外一对儿中年夫妇,停下了脚步,没有说话,也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
公孙青羽也转头看向了那两个人,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公孙青羽沉思了片刻,她想起来了,这一对儿夫妇在瀚海荒漠中出现过。
“咳咳咳…你们还活着!”
那对中年夫妇就是九音云锣亭中寻子的夫妇。
“你的命很长呀,此来剑池谷,是想采药治伤吧?”
“你们不以真面目示人,是怕我们群起而杀之吗?百年不见,你们心中竟生出了怕,妙哉,妙哉,咳咳咳…”
公孙青羽没想到她叔祖是为剑池谷中的药而来,她可从未听说过。
“你寻你的药,我们行我们的事,咱们之间最好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那个女子说话的声音很冷,也有警告之意。
公孙青羽的叔祖又不说话了,一直咳嗽,同时也向悬空山外走去,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公孙青羽想问可却插不上话,她的叔祖一直在咳嗽,最后只能无奈的说道:
“叔祖,你要采什么药,告诉我,我帮你,你这样子太危险了!”
“你,你确定?不要后悔哦,咳咳咳…”
公孙青羽也不知她叔祖何意,可她叔祖这个样子越来越严重了。
“叔祖你说吧,我帮你采药!”
“九转金魂草,剑池谷底,咳咳咳…”
公孙青羽的叔祖说完,飞身就离开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公孙青羽留。
公孙青羽呆立当场,许久之后,自言自语道:
“开什么玩笑呢?”
公孙青羽站在下山的路上,一动不动,最终她又转身向剑池谷走去,今日采药肯定是不行了,可她得知道剑池谷底是什么情况,也就是说她不得不等沈逸尘出来了。
剑池谷外,那对儿中年夫妇并没有走。
红衣琼玉,绿衣暮影也没有走,因为那个中年人一直在弹琴,根本就没有停。
公孙青羽随便找了一块儿巨石,靠在那儿等沈逸尘了,魇血的事儿也只能放一放。
中年男子琴声终于结束了,他目光深邃的看着剑池谷,轻声说道:
“我刚才应该是没有看错吧,这世间怎么会有如此相像之人呢?”
“瀚海荒漠瀚海沙,风吹沙动旧人颜,暮影,然否?”
“人颜,颜怡如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