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接到使者的回报后长出了一口气,红莲教胃口很大,但也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内,只要红莲教愿意出兵,区区钱粮什么的都好说。
辽国刚刚经历一场大败,经不起第二次全面战争了。
不过他很奇怪,明明耶律明镜占尽了上风,为何还跟输了一样呢?这个当今的天下第一人,现在又在哪?
他在犹豫,要不要用点手段联系耶律明镜,让他再想办法给长安一点压力?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犹豫、决策的时候,一双眼睛正隐藏在暗处,如同一只野狼一样死死的盯着他,但凡他敢做出一丝不明智的举动,立时就会知道得罪了内景的下场。
耶律明镜就站在东都城外。
他比任何人都更早的感受到了老头子陨落散发的气息,他可以肯定对方确实是死了。
老头子一死,全天下再无一人是自己的对手,就算书院几个先生一起上,或许能胜过自己,但想杀自己还是难如登天。
而他们不可能永远一起窝在书院。
他离得太远,还无法感知书院目前到底还剩几个内景,他可以靠近一点,有秘法隐藏气息,他不用担心被发现,只需要靠近一点。
耶律明镜抬起脚步,却又停了下来。
他不敢去。
老头子肯定料到自己会来吧。
他肯定会留着后手对付自己,他知道自己很想去瞧瞧他的死状,然后当着他的面解决他的弟子,毁了他的书院,他在等我。
耶律明镜后退了一步,仿佛退了这一步,就能远离一切危险。
他不想承认到了最后,自己竟然还会怕一具尸体。
罢了,人死为大,我还有正事要做,我与他只是私仇,我要做的事是利于天下的大事,犯不着为了私仇平白坠了自己的气度。
耶律明镜冷哼一声,纵身向西而去。
长安西北,太祖陵寝。
作为大唐开国之君的陵墓,这里修建的足够大,足够气派,虽然不如他那冠绝古今的儿子那么知名,但单从墓地规制上看,这座陵墓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毕竟儿子足够牛,自然会把亲爹的坟修的比自己的豪横,这样才能彰显孝心。
而在主墓殿之外,有着专门划出来供守陵人居住的地段,这里现在被一分为二,两边各起了一个院落,中间只隔了一条神道。
但这区区一个宽不过丈许的神道,仿佛一道天堑,将两侧同父异母的一对亲兄弟隔开,若是可能,他们下半辈子恐怕都不会说一句话。
直到一个人走上了神道。
“李桓,李建,你们两个废物给我滚出来!”
李桓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脑子一空,是气血上涌导致的。
自己虽然败了,但也是宫廷斗争的失败,而且是不流血的体面失败,哪怕李彤登基后也没对自己恶语相向过,大家默契的保持了皇室该有的风度与气度,外面是哪个嫌九族太多了的混账东西,竟然敢对大唐曾经的皇帝大呼小叫?!
“小心!”
李桓一只眼睛变成了竖瞳,李桓愣了一下,他感受到了虬龙的恐惧。
“内景,很强的内景!”
李桓吓了一抖:“李彤这个贱人!她要杀朕!她背信弃义!她,她,朕不能出去,不能出去······”
虬龙发出长长的一声叹气,似乎对李桓方寸大乱很是不满。
“你得出去,一个内景想杀你,出不出去没什么区别,别堕了你帝王的气度。”
李桓依然犹豫。
“李建已经出去了。”
李桓没法再犹豫。
耶律明镜看着右边走出来的那个书生打扮,甚至手里确实还拿着一本书的年轻人,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你是李桓,还是李建?”
“晚辈李建,见过前辈。”
李建拱手行礼,他也开窍了,虽然修为远不如李桓,而且自从失去了皇位之后就停滞不前,但依然有三重天水平。
“咳咳,朕,嗯,小王李桓,见过前辈。”
李桓被废之后,李彤随手封了他一个名字很不好听的王,现在他对外只能以王自称。
“空有一身修为,还有一条畜生帮衬,就这等心性,难堪大用。”
耶律明镜冷冷嘲讽了李桓一句,相比之下,他更看好善于伪装的李建。
李建的表面谦恭骗不了他,但不重要。
“你是何人,胆敢擅闯我太祖陵寝?”
李桓被讽刺的脸一红,立即转头用太祖大名压过去,如果真是李彤派来的,他不信对方敢公开承认并在太祖陵前动手。
“耶律明镜。”
“辽人?”
李桓和李建第一次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李桓,你当时也不小了,该记得我才对。”
“我,我记得你?你是,啊,你是,你没死!”
李桓想起来了。
当时他也跟自己那个内景亲爹一起躲在桌子底下。
他不是被老神仙杀了吗?他怎么还活着?他为什么会来找自己?老神仙呢?老神仙救一下啊!
李桓和李建被软禁在太祖陵寝,除了每日供应和一些个人旧物之外,什么都不会送来,连邸报都没有,他们对外界算得上是一无所知。
“老头子死了,我亲手杀的,李桓,就算你感知不到,你体内那条畜生多少也该有所感应。”
虬龙乃太宗身边的天生精灵,寿命绵长,修为很高,感知力也很高。
但虬龙没有回答,他确实感知到一股极其不寻常的灵力波动,但今日才知道是老神仙陨落了。
老神仙死了?
哪怕几乎每个大唐皇室都希望他死,但却不得不承认,面对外敌时,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期望老神仙能天神一般从天而降,力保大唐不失。
“前辈今日来,意欲何为?”
李建强行止住身子的颤抖,努力完整的问出了这句话。
老神仙死了,是不是意味着书院也完了?那长安呢?大明宫呢?李彤呢?
难道大唐的统治就此结束了?
“两件事,我给你们一个机会,来换你们一样东西。”
耶律明镜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瓷瓶,伸手打开塞子,一股浓郁的血气混合着磅礴的灵力,贯穿了两个李唐皇子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