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亚庆的笑容猛地僵在了脸上,瞳孔骤缩,嘴唇颤抖了一下。
“什……什么?”
他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
傅云策走到他身边,直接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回座位上。
“嫌疑人熊亚庆,现以通敌罪将你合法羁押审讯,请你配合。”
熊亚庆猛地跌坐下去,感觉一道冷意从脊背直窜上天灵盖。
方才刚放松下的心情,此刻又高悬起来。
怎么会呢……怎么就暴露了?
他们最近明明也没有什么大动作,就只是见了个面而已啊。
而且他已经算是够小心了,在他看来应该是天衣无缝才对……
这些天唯一的纰漏就只有——
熊亚庆立刻又想到了薛大贵。
肯定是薛大贵的原因!
他薛大贵之前一直死死盯着他,明摆着说他有问题,明显就是等着他露出破绽,直接把他举报邀功。
说不定薛大贵早就已经把觉得他有问题这件事,上报给了陆衍川和旅长他们……
熊亚庆简直越往下想越是愤恨。
这个薛大贵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原本好好的一件事,被他这么一搅和,满盘皆输!
这下彻底完了……不光是他完了,文元勋也跟着受了牵连。
而且他在被抓之前,已经是文元勋到同盟了。
说他通敌,一点都不冤。
文元勋和他,已经是海岛军区剩下的最后两个越国潜伏者了。
现在根本没有人能救他们。
熊亚庆闭了闭眼,彻底绝望。
陆衍川看了一眼他的反应。
“看来你也不打算否认自己通敌的事了。”
“很好。”
陆衍川给了季行之一个眼神。
“带去审讯室。”
“是。”
去审讯室的路上,熊亚庆的脚步,一步比一步更沉,一边走一边在思考自己的未来。
——他还有什么未来啊,假爹在监狱里蹲着,亲爹现在也被抓进来了,他不光去不了越国,现在连华国也视他为叛徒。
简直一败涂地。
以他对部队里审讯手段的了解,被带去审讯室,他就算现在不交代,以后早晚也是要交代的……
都到这个地步了,再负隅顽抗也是没意思。
熊亚庆一路上已经把事情想的差不多。
刚进审讯室,屁股还没在凳子上捂热,熊亚庆就已经放弃抵抗。
他看了一眼对面的傅云策。
“我要是主动交代,能争取宽大处理吗?”
傅云策好笑的与季行之对望一眼。
这还是他们这么多年,见过最主动的一个嫌疑人。
“你先交代了再说。”
熊亚庆整个人像朵蔫儿巴了的花,无精打采的窝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开始交代。
“其实我和我爸……文元勋联系上,也就是前段日子的事……”
熊亚庆从自己怎么和文元勋相认的事情开始讲起,将这些天来发生的所有事、他和文元勋所见的每一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凡是能记得清的,全部交代了一遍,事无巨细。
每次交代完一段,还不放心的问一句。
“我说的有什么缺漏吗?需不需要补充什么?我可以补充的。”
“这样算我主动交代吗?算是有悔过的表现吗?”
这些话,他反反复复问了不下五遍,反复强调自己并没有参与太深,像是生怕自己会被处罚太重、会没命。
一场审讯下来,听得傅云策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偏偏还不能漏,只能把他这些反复强调的废话一字不落的记在审讯记录上。
熊亚庆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部交代了一遍,眼看是问不出什么了。
傅云策和季行之迅速收工,将熊亚庆押入监狱关押。
而后按照陆衍川的指示,拿着刚审讯出来的记录,分别去套文元勋和熊志远的话。
还不知道海岛上有没有其他敌特存在。
熊志远和文元勋这样受过专业训练的敌特,在发现自己的人陆续折进去之后,难保不会在海岛上发展其他线人。
部队里的人倒还好,有些渔民迷迷糊糊的,很容易被他蛊惑。
有些棋子虽然不致命,但一直埋伏在海岛军区,难保未来不出事。
如果有,这次必定一次性要铲除干净才行。
傅云策和季行之持续审讯,同时,许青山也快将薛大贵审问清楚,并将他的事形成书面材料上交给了组织。
经过一番讨论研究,组织上很快就确定了对薛大贵的处罚。
因其心怀怨怼、伪造证据故意构陷他人,险些影响陆衍川一行人的行动安排,决定开除军籍,暂且将人扣押,等待进一步研究清查。
如果查到他在部队还有类似的行为,除了开除军籍之外,很有可能还要面临坐牢。
而傅云策和季行之两边,因为熊亚庆的口供起了很大作用,经过一系列的审问,基本能够确定海岛上再无越国内应和线人。
文元勋在最后几天倒是想过要发展线人,也就是平日里和他走的近的刘景二人。
只是他刚接触到对方,还没来得及发展,就被陆衍川一举抓获。
陆衍川又将文元勋和熊志远亲自审讯了一番,确认他们全都把话吐干净了,这才将审讯材料和结论形成文字报告,递交上去。
宋旅长终于松了口气,忍不住当面感谢陆衍川。
“小陆同志,这次当真是多亏你们了,这些敌特都清除了,我也终于能安稳的睡个觉了。”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你们是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陆衍川点点头。
“京城那边还有事,就不多留了。”
敌特都清除了,他们在这边的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宋旅长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今晚我办个送别宴,慰问一下大家,也正式的和大家道个别。”
“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海岛军区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陆衍川几人应着,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从办公楼往住处走的路上,季行之吐出一口气,忍不住念叨。
“这么久没见时微和两个孩子了,实在是想她们了……也不知道她们这段时间在京城过得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