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先下手为强了!
赵跃辉这么想着,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为他泡了一杯茶,他挥挥手将秘书赶了出去。
他想静静。
好好思考一下,如何作局,拉王瑾下台。
现在王瑾手上掌握着他违法乱纪的证据,加上屠明这个威胁,他的位置岌岌可危。
准确的来说,他的命运已经不是自己能够掌控的了,而要看王瑾的心情。
这是多么的让人不安!
只有清除掉王瑾,自己坐上省委书记的位置,谁还敢来查他?
这些年他已经暗中去燕京几个老领导家里打过招呼,那些老领导们都表示会全力的支持他。
这让他心中更有底气。
加上这次,王瑾在常委会上,利用屠明案,将所有的省委常委都给敲打了一遍...这些常委们心中肯定对他不满。
只要他暴雷,一定是墙倒众人推的结局!
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王瑾!是你逼我这么做的!”
赵跃辉啪一拳砸在桌子上,咬牙愤恨道。
紧接着他就掏出手机打给了那个叫小蔡的女人。
小蔡是省报社的记者,二十七八岁年纪,面容姣好...
她与赵跃辉的相识,要从一次酒会开始。
小蔡出身农村,在省城没人没关系。
考上报社编制后,一直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
平时被报社领导们呼来喝去...每天都累的像条狗。
但出身底层的她有一股子倔劲,无时无刻不想着出人头地!
就是那次报社庆功会上,可能是报社的党委书记、社长,看她长的不错,破例让她参加了这次酒会,但并不是让她去吃饭喝酒,而是为省领导们服务去了。
就这,能有一个结识省领导的机会,小蔡也十分的知足!
机会就是给她这样的人准备的。
当天晚上赵跃辉致辞完毕之后,有一个敬酒的环节。
而小蔡就跟着赵跃辉屁股后边,托着托盘给他递酒杯。
如果中间不发生点什么,兴许小蔡还是那个平凡的小蔡,永远也不会引起赵跃辉的注意。
就在赵跃辉敬酒到最后一桌的时候,小蔡手上一滑,将高脚杯中的酒水全洒在了赵跃辉的裤裆上...
赵跃辉的秘书眼疾手快,拿纸巾就冲了上来,还对着小蔡骂骂咧咧道,“你怎么服务的?”
但给省领导擦裤裆这种露脸的活儿,怎么能不把握住呢?
小蔡二话不说,扔下手中的托盘,掏出事先准备好的毛巾,蹲下就开始给赵跃辉擦,还边擦边说,“领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光道歉还不行,展现不出诚意,她还哭,边擦边哭,梨花带雨的落泪,看的人心中一软,不好再责怪她。
当着这么多人面,赵跃辉就是再不高兴,也得装出大度。他是省长,怎么能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呢?
于是摁住小蔡的手,把她扶起来,笑盈盈对她说道,“不碍事...你没受伤吧?”
小蔡抬起头直勾勾看向赵跃辉,委屈的咬着嘴唇说道,“不碍事...”
赵跃辉看清了小蔡面容,眼睛就从她身上挪不开了...
按照赵跃辉赞赏美女的原话就是——这是校花级别啊!
小蔡欲擒故纵,羞答答的低下了头,蚊子般哼咛道,“首长,您弄疼我了...”
赵跃辉连忙撒开手,不好意思的笑道,“好了好了,没事了,你去忙吧...”
这时候报社的社长已经到了赵跃辉跟前,连声致歉,“对不起领导,对不起...”
赵跃辉笑着朝他摆摆手说,“无碍...你们报社新招的职工吧?嗯,条件不错!”
条件不错?
那不就意味着,领导看上这个女人了?
猴精的社长立马会意,说道,“刚来的时候很普通,这两年会打扮了...我在楼上安排了包间,您上去换换裤子?”
赵跃辉看着湿漉漉的裤裆,也觉得有损形象,于是没有拒绝,带着秘书上了楼。
这个社长呢却直接将赵跃辉的秘书给拦了下来,小声说,“楼上有人伺候!”
秘书也猴精,点点头,跟着社长去喝酒去了...
楼上伺候的人是谁?
正是校花小蔡!
赵跃辉在楼上待了一个小时后直接回了省委...
小蔡也没再出现在酒席上。
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但都猜的出来。
自那天以后小蔡就开启了飞黄腾达的旅途...
两年一个阶梯,三年一个大阶梯...如今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编辑记者,六级职员处级待遇。
报社那些比她资历老些,职位不如她的人就常在背后骂她——狐狸精!臭婊子。
骂狐狸精的通常是女人。
她们嘴上骂着,心里何尝不想也当个能迷惑省长的狐狸精!
只是当不上,这才对小蔡恶语相向,发泄心中妒忌!
小蔡倒是无所谓,反正大家都知道她是赵省长的人,也没人敢真的当面看不起她。
她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这轻松得来的一切...
此时小蔡正在家里坐在化妆镜前描眉画眼...电话突然响起。
她漫不经心,甚至有点不高兴的拿起电话一看,竟是赵跃辉的私人号码,于是连忙换上笑脸,娇滴滴的问道,“喂?”
“是我。”
“是不是想我了?”
“想了。”
“嘻嘻...哪想?”
“哪都想。”
“嘻嘻...坏人。”
“小蔡,说个正事。”
“嗯,我听着呢。”
赵跃辉深吸一口气,说道,“上次跟你说过,我跟王瑾之间裂痕越来越大了,早晚要有一场恶战。今天他又找我谈话...他像是要吃定我,我受不了这种感觉。我决定反击了!”
小蔡并不觉惊讶,因为赵跃辉并不是第一次跟她聊这个话题,她知道,赵跃辉现在受制于王瑾,心里憋屈的不行...做梦都喊着要弄死王瑾!
小蔡语气平常的说道,“你想怎么做呀?”
赵跃辉说,“记不记得上次我给说过,我手里有他的证据。”
小蔡说,“记得,可是我一个女人...怎么好去替你做这种事?”
赵跃辉说,“但你有记者的身份,你做这件事名正言顺!还不会有人怀疑到我!”
小蔡说,“未必吧...我们报社好多人都知道我和你的关系,人家一打听,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赵跃辉说,“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就算有人猜出来那又怎样了?迟早是要摆到明面上的。前怕狼后怕虎,迟早我要被人搞下台的!再说,这件事,必须自己人去才放心!”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知根知底,说是最信任的人,也不为过。
自己人?
小蔡心中一暖,没想到赵跃辉发自内心的把她当作自己人,而不是一个玩物,一个花瓶。
话已至此,总有千难万险,小蔡也没有理由拒绝。
于是,她郑重的说道,“好,我愿意为你做一切。但我一个人恐怕不行...需要一个帮手。”
赵跃辉犯难,心想还有谁能信得过?
就在这时,小蔡提出来说,“人选我自己找吧,我老家有好几个表弟,我挑一个过来给我开车。他们无论如何不会拖我后腿的。”
赵跃辉点点头说,“好!有些事你自己把握。等事情办好之后,我帮你表弟在省城安排一个工作!”
小蔡激动的说道,“真的吗?放心,我表弟肯定对我们死心塌地!”
所谓用人不疑,赵跃辉只能听之任之,他点点头叮嘱道,“但不要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家里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小蔡一脸笑意的说,“我知道,我懂,我不会提起你的。好了,现在说说具体要我怎么做。”
赵跃辉说,“本来我是想让你以记者的身份直接去找山南县的李霖,但现在李霖已经置身事外...想再通过他的手去揭开王瑾的老底,恐怕要用点手段了!”
小蔡一脸懵的说,“什么手段?我可不会...你最好能给我交待清楚,让我干什么我才好去干。”
赵跃辉说,“你得演一场戏,把自己包装成受害者,或者正义的记者,然后去找李霖...一股脑把跨河大桥事故的资料全都交给他...一定要把他捧高,让他不能拒绝帮你...”
小蔡心有顾虑的说,“现在还有这种正直的官吗?我感觉我就像古代拦轿喊冤...捧人我会,但怎么确保他一定能手下这些证据呢?”
赵跃辉冷笑道,“他呀...你放心吧...他就是个愣头青,爱出风头的人...”
小蔡说,“可那是王瑾!是省委书记,他一个处级干部有这个胆子吗?”
赵跃辉说,“屠明这个副书记也不比王瑾低多少吧?陆承泽跟王瑾一个级别吧?他不照样把他们都给送进去了?”
小蔡咂吧着嘴说,“乖乖...什么人啊这是?黑脸包青天吗?胆子忒大了...”
赵跃辉笑笑说,“其实他就是一个傻逼...等我上去之后,我第一个拿他开刀!”
...
山南县。
李澜和李霖并肩走在水库边。
暖和的小风吹着,挺舒服。
两人都很放松。
李澜撩了撩被风吹乱的头发,一脸担忧的看着李霖问,“我听程部长说,你还没有把那些证据交给他?小霖,姐劝你一句,可别干傻事。现在屠明已经进去了,正是将这些证据交上去的好时机,错过了,你就得揣一辈子,这是炸弹,随时会伤到自己!”
李霖笑着看向李澜,一脸平淡的说,“已经烧了。”
李澜诧异的瞪大眼睛问,“烧...烧了?你...不打算追究那些违纪官员了?”
李霖没有直接回答李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姐,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觉不觉得...我管了太多不该管的事?你希望我这样下去,还是希望我平平稳稳当好这个县官?”
李霖苦笑一声,摇摇头自嘲道,“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扯淡的...”
他到现在都觉得,能亲手把屠明给送进去...若不是天意,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绕了这么大一圈...纪委都没有把屠明怎么着,他却把堂堂省委三把手给搞下台了!
说不定现在陈国富他们都在背地里骂李霖多管闲事,骂他扯淡...
李澜惊讶的看着李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一方面是安分守己,一方面是党性原则...都没有错。
李澜用安慰的语气对李霖说道,“小霖,姐知道你也很为难...说实话,如果我遇到这种事,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肯定的一点是,我绝对办的不如你这般漂亮。所以,你又何必在乎别人对人的看法呢,做自己就好了。”
李霖点点头说,“如果我在乎别人怎么看我,这些事我一件都不会去做...只是突然间觉得很累,和那些人斗,真的很累...”
李澜心疼的看着李霖。
她能够理解李霖此时的心情,就好像一个小人物,承受了不该他承受的重量...
但转念想想,只有经历的多了,将来才能担起更重的责任。
李澜说,“是姐不好...没有保护好你...这种事情本来是可以避免的...”
李霖风轻云淡的笑笑说,“我不是在抱怨...只是感叹人生不易,但不管怎样,还是要乘风破浪一直向前...姐,没有你,也没有我今天,我对你一直心存感激。”
说完,他温柔的看向李澜,心里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只感觉李澜对他的关怀,比亲姐还亲。
亦或许,他自幼没有感受过这种关爱,才会如此敏感,如此感动。
李霖接着说,“记录在本子里的证据我确实已经烧了。但我又从楚瑶那里,获取了更为全面的证据。我已经通过调查组交给王谨书记了...这样一来,就算领导们知道是我交上去的,但也不会再来过问这件事。如果有人问起,我只有三个字奉送——不知道。”
说完,李霖笑了。
李澜也露出爽朗的笑容。
她万万想不到,李霖做事,如此的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