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
申游缨睁开眼,看到陌生的房间猛地从床上弹起来,反应过来后想起来龙去脉,脑中紧绷的弦才微微放松。
身上的伤口已经被人处理好了,大部分已经结疤,衣裳也换了身干净的,就是有点小。
灵力目前用不了,她要想个办法摆脱组织和花圣分身的追杀才是。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申游缨抬头,看见一位端着药走来的女孩儿,她长相普通,身材偏瘦。
“怎么样?有没有感到不舒服的地方?”
卫淼把药放在床头柜上,申游缨迅速打量了她一下,收回目光:“很好,谢谢你,这是哪里?”
“这是极寒之地的千机阁。”
最后这三个字让申游缨神色微变,组织告诉过她千机阁是温君时的势力,除了想方设法赚钱从不多管闲事,她没想到自己会被千机阁的人捡回来。
卫淼把药递过去,看着面前干瘦的女孩儿接过去一饮而尽,眼都不眨一下。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被两个男人装在麻袋里,想把你卖掉,你是这里的人吗?”
申游缨沉默两秒,迅速给自己编造出一个合理的身世:“不是,我是被骗到这里的。”
“我爹他欠别人赌债不还,他朋友说他在这里,我就过来找他,结果没找到人,首饰和钱还都被骗光了,只好住在破庙里。”
卫淼没说话。
这女孩儿换下来的衣服面料和款式都很普通,除了一支簪子外没其他东西,身上确实没钱。
李罔找医师给她看过,说她身上的经脉断了几处,毫无灵力,就是个普通人。
但卫淼却有些怀疑。
这姑娘身上的肌肉很紧实,线条很明显,一看就常年训练过,而且手上和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疤痕。
她看着申游缨,观察着她脸上的微表情:“你身上的伤口是被灵力打中击伤的,这是怎么回事?”
申游缨不会装哭,索性垂下眼,露出脆弱和伤心的神情。
“这是被抢我东西的人打伤的,我走时带走了我存的大部分积蓄,结果都被他们抢走了。”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着急道:“玉簪呢?你有没有见到我的玉簪?”
卫淼起身把桌上的玉簪递给她。
面前的女孩儿看见后松了口气,喃喃道:“还好,还好没有丢。”
卫淼问她:“这簪子对你来说很重要?”
申游缨点点头:“重要。”
“这簪子是我娘离世前给我的,很重要。”
卫淼了然,又问:“那你还要去找你父亲吗?想找的话我可以给你路钱。”
女孩儿露出迷茫的神色:“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娘没走前家里是开武馆的,走之后武馆被他卖掉,我跟着他每天都要挨打,我不想去找他了,我怕被打。”
卫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你要回家吗?”
她犹豫好久,最后道:“我不想,回去要被催债的人打,家里值钱的东西也被催债的人搬走了。”
申游缨看向卫淼,目光恳求:“我能在这里暂住几日吗?”
卫淼语气温和:“我要去跟人商量一下。”
申游缨低下头:“好,谢谢你。”
等卫淼离开房间后,她就又恢复了那古井无波的眼神,面无表情坐在床上。
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卖惨装可怜很有效,心善的人最容易被说动,千机阁是个安全的地方,花圣和组织不会强闯这里,她只需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养好经脉再离开就行了。
申游缨微微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玉簪,扯了扯嘴角。
这玉簪子可不是她娘的遗物。
下面坠的红珠子是颗毒药,毒性强烈,服下不到三息七窍流血而亡,组织里杀手出任务时必带,为的是被抓住可以及时服下,不牵扯到组织。
她没爹没娘,小时候没记忆的时候就被组织捡回去当杀手养,说的那番话不过是为了获得那少女的同情心罢了。
申游缨把玉簪放在床头,思考自己接下来的出路。
*
卫淼正和危山兰他们转述那姑娘说的话。
危山兰:“可信吗?”
卫淼若有所思:“她身上确实有旧伤,的确在小时候被殴打过,但不知道背景是真是假。”
“要不然给她安排在客栈里吧。
玄墨舌头上的死灵钉被拔了下来,说话却还很费劲:“这姑娘虽然可怜,但万一出事,引火烧身就不好了。”
危靖之抱臂道:“我同意。”
李罔觉得最稳妥的也是给这姑娘开间客栈的房,等养好伤了再走。
卫淼也同意,危山兰跟她一起去说。
房门被推开,五官硬朗的少女坐在床上,看见来人扬起笑,显得生动活泼了些。
“我们打算把你安置在客栈。”
卫淼走到床前:“你身上的伤不算太严重,开的药我一会儿会给你,只要按时服用就好了。”
申游缨神色微动。
客栈?客栈可不安全。
但此时拒绝会暴露她别有所图,这群人并不好糊弄,当务之急只能先答应下来。
“可以。”
她对卫淼和危山兰笑笑:“多谢你们。”
申游缨提出想等下午再离开,卫淼觉得她身上的伤还没好想休息,这样说也正常,带着危山兰走了。
“她笑的好假。”
危山兰眉微拧:“看起来很僵硬。”
卫淼点点头,这姑娘不笑的时候要比笑的时候更自然些。
危山兰:“算了,反正她马上就要走了。”
“不过她身上香香的还蛮好闻。”
卫淼的鼻子没危山兰的好用,问道:“什么香?我没闻见。”
“是种带点冷气的花香,像冰雪沁润的梅花,很舒服很好闻。”危山兰描述道。
“她刚过来的时候超级无敌臭,洗干净后那种香味竟然还没散,可她身上也没香囊,应该是你们人类的体香吧。”
危山兰叹口气:“要是我也香就好了,这样就不用洗澡梳毛了。”
狼族吃的肉类多,化成人形体味也较重,但算不上难闻。
危山兰虽然会用净身诀,但身上干净后还要打理狼毛,她没那个耐心,所以特别烦。
卫淼笑道:“你身上就算不香也要梳毛啊,嫌麻烦我帮你梳不好了。”
顺便还能撸把狼。
危山兰:“好吧,那我今天身上香不香?”
卫淼:“一股太阳晒过的小狗毛味儿。”
危山兰:“我是狼啊。”
卫淼:“大狗狗。”
危山兰:“是狼!”
“大狗狗。”
“是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