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尔雅悚然一惊。
她下意识就想躲，但已经来不及了。
鹿修远手上的枪，精准无误地射中了她的双腿。
砰砰砰——
伴随着无数道子弹激射出蹚的声音，鹿尔雅惨叫着，双腿鲜血淋漓地倒在了地面上。
鹿夫人还没有从鹿闻笙可能死了的打击中回过神，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被自己的儿子，残忍地废了双腿的情景。
鹿夫人看着鹿修远冷酷到令人害怕的神色，震惊过后，尖叫出声，“修远，你做什么？！”
鹿夫人哭着，连滚带爬地跑到鹿尔雅身边，看着她血淋淋的双腿，只觉得心肝欲裂。
鹿尔雅捂着脸，痛得在地上满地打滚。
她料定了所有，唯独没有料到，鹿修远竟然会对她下这么重的手。
不——
或许并不是没有料到，只是因为无论是鹿闻笙，还是鹿修远，行事作风给人的感觉一直都很正派，鹿尔雅潜意识里觉得，他们都是一群死守规矩，不肯轻易放弃“好人”这个底线的蠢货！
哪曾想鹿修远这一次竟然会这么狠！
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鹿尔雅从鹿夫人怀中抬起头，表情狰狞，宛如恶鬼一样盯着鹿修远。
她痛哭着喊，“妈妈……我的腿……我好疼我好疼啊……”
鹿夫人看着痛到在地上翻滚的鹿尔雅，眼中透出一抹怒意，下意识抬头朝着鹿修远瞪了过去，“鹿修远，你怎么能——”
然而在对上鹿修远冰冷的目光那一刻，鹿夫人的指责声骤然间僵住了。
鹿修远缓缓地走过来，眼带嘲讽地看着面色伤心又愤怒的鹿夫人，冷声道，“怎么？你为了这个孽种，害死你的女儿还不够，你还想为了她，连你的儿子一起杀掉吗？”
鹿夫人浑身剧烈地一抖，下意识解释起来，“不不不！我没有想过害死笙笙的……”
“我以为鹿呦呦会救她……”
鹿夫人摇着头，声音尖锐地指责道，“明明鹿呦呦以前都出来了，为什么她今天没有出来？！”
鹿修远看着冥顽不灵的鹿夫人，眼中闪过一抹极致的冷意，他将一份资料扔到鹿夫人身上，“这是离婚协议书，父亲已经签过字了。”
“鹿家不需要一个，一心一意，都在为了一个孽种，杀死自己亲生血脉的女主人！”
“以后你不再是鹿家的人！”
鹿夫人还没有从鹿修远的指责声回过神，又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她呆呆地看着，被扔到手边的离婚协议书，好半天才回过神，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鹿修远，“鹿修远……你在说什么？我是你的母亲……”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父亲才要将你驱逐出鹿家，”鹿修远面色冰冷，“毕竟，你为了鹿尔雅，连自己的亲生骨肉都能送出去，让人凌虐，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她，再送我这个儿子去死呢？！”
鹿夫人慌乱又剧烈地摇着头，“我不会！我怎么可能会送你去死……”
鹿尔雅在重要，也不可能有鹿夫人的儿子重要。
她想要告诉鹿修远这个事实，但鹿修远冷漠的目光几乎要将她钉死在原地。
“那些都不重要，之所以让你离开鹿家，仅仅只是因为……”
鹿修远嘲讽地看着她，慢慢地道，“作为一个母亲，你狠毒到……让我觉得害怕。”
鹿修远所有的指责加起来，都没有这一句对鹿夫人来得诛心。
她狠毒到……让她的儿子觉得害怕？！
鹿夫人眼神茫然。
……她做了什么，让她的儿子觉得害怕？
是了……
她……她刚才为了鹿尔雅，害死了鹿闻笙……
鹿夫人大受打击，嘴唇哆嗦着，一瞬间连鹿尔雅都顾不得了，扑过去抓住鹿修远的腿，剧烈地摇着头，“修远……妈妈不是故意的!”
“妈妈没有想过，真得害死笙笙……”
“妈妈发过誓，只要这次事情结束，以后一定好好补偿笙笙的……”
鹿修远看着直到现在，还在执迷不悟的鹿夫人，终于问出了他一直想问的问题，“妈，你究竟哪里来的自信，觉得鹿闻笙会稀罕你的补偿，会喜欢……你这个对着她，恶事做尽的母亲？”
“仅仅只是因为，她是你生的，所以你就理所应当地觉得，你即便是对她再不好，对她再狠毒，她都得跪在你面前，祈求你的怜爱，永远不会离开你，是吗？”
鹿修远的质问，宛如一把尖锐的刀，狠狠地刺进鹿夫人的心脏。
鹿夫人先是茫然，而后摇头，嘴巴张了张，“不……不是……”
“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被你生了出来，所以就要被你理所应当地折辱践踏，那我想……”鹿修远冷声道，“鹿闻笙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大概就是被你这种女人生出来。”
“如果有选择的话，她大概宁愿死在还没出生的时候，也不愿意作为你的女儿，来到这个世界上。”
“有你这样狠毒的母亲，是她这辈子……最大的不幸！”
鹿修远几句话，对于鹿夫人来说，可谓诛心到了极点。
鹿夫人瘫倒在地上，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否认，“不……笙笙是期待喜欢我这个妈妈……”
“她明明很喜欢我给她做的东西……”
鹿修远讥诮反问，“做得鹿尔雅喜欢吃的东西？”
鹿夫人面皮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下意识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说得好像，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就会做给她吃一样，”鹿修远嘲弄又悲凉地看着她，“妈，承认吧，你就是一个，一直都在潜意识里，千方百计地想要杀死自己亲骨肉的怪物而已！”
“不是，我不是！”鹿夫人仿佛被这句话刺激到了，她双眼悲痛，情绪激动地看着鹿修远，“修远， 妈妈知道，笙笙出事了，你生气，但妈妈真得不是故意的……”
“你别害怕妈妈，妈妈不是这样没有人性的坏女人……”
鹿修远却已经不再看他，他将视线挪到一旁，正眼神狠毒地盯着他的鹿尔雅身上，眼底阴寒刺骨，“你不是喜欢鹿尔雅吗？”
“那从今天起，你就去寸步不离地陪着她吧。”
“记住，一定要好好看着、时刻不离地守着你心爱的鹿尔雅，一秒钟也不要让她，消失在你的视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