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神?为何能霸占那神位五百年之久?”
“如果是神?为何不能庇护我们,让我们受到这无妄之灾?”
两种声音在不断的舔舐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内心,芙宁娜似乎是被人扯着来到了沫芒宫一楼的大厅中,如今外面的自律机关是否还在,士兵们根本无暇顾及,他们把神明扯了出来,目的本是渴求神明能够拯救自己,但神明这副样子,让他们彻底失去希望。
也许机关造物很快会攻破大门将他们全部杀死。
如果有人要死,那就让神明先去死吧……
格罗蕾夏尔还愿意相信芙宁娜,但眼下士兵的哗变,让她无能为力。她也没有勇气站到那些人的对立面去,而被拖行到大厅中央的芙宁娜,这才颤抖的站起身来。
原本普通鸢尾花一般的裙摆应该是因为拖行的原因,已经扯碎了大半。
只有汐予此时站在人群中,她此刻有些迷茫了。这些人……是母亲拼尽全力想要保护的人才对。
枫丹预言将至,头上的达利摩斯之剑。
人们命悬一线,却被外面的构造吓破了胆子,他们懦弱的想要寻找一个精神寄托,却什么都没得到。不敢再冲出去寻求生机,甚至于连偷偷跑到窗边去瞟一眼都做不到了。
死亡的恐惧蔓延下,(至少在场的执律廷士兵相信被抓走的同僚应该都是被人拉到角落里杀掉了。)人们把无能发泄在了芙宁娜的身上。
“住手!”此时,唯有那个整日站在门口负责接待的小美露莘站在芙宁娜的前面,她小小的身躯,挡住了芙宁娜,大声的质问起来:“你们每个人都是枫丹的子民,享有律偿混能为你们带来的各种便利,这本就是水神大人给予的恩赐才对,为什么你们这些家伙还要在这里质疑芙宁娜大人的身份?”
但士兵们早已不想要过多思考了,之前闹得最凶的几个人的一个,此时就走上前去举起了还在冒着热气的铳枪,随后他狠狠地一个枪托下……
小美露莘应声倒地,小小的帽子掉到了一旁。这些小家伙们除了漫长的生命以外,并非善于战斗,甚至于她们比起人类要脆弱很多……
汐予此刻愤怒的就要站出来时,沫芒宫的大门被人暴力的推开了,也就是这时候,大量的浊水精灵涌了进来,它们在空中或者地面漫无目地的流淌起来,随着哒哒哒的脚步声,大审判官走向了这边,那些吓破胆的士兵木讷的让出一条道路,而那维莱特慢慢的来到了芙宁娜的前面,他居高临下看向那个有些狼狈的少女,一张脸看不出喜怒。
只是与芙宁娜目光对视后,他又看向了倒在地上的塞德娜,紧接着将目光重新抬起,慢慢的开始打量起周围的所有人。
“格罗蕾夏尔小姐。”他的声音有些冷冽,不过这几百年来他的声音都是这个样子。只不过通常是在欧庇克莱歌剧院的时候,因为很好的聚音效果,他的声音更显庄重。在这里,效果就差强人意了。
“那维莱特大人,我在这里!”格罗蕾夏尔此时有些紧张的站了出来。她大概明白了,实际上,水神大人倒还好,虽说坊间传闻也好,还是那些该死的小报的编排,却都不算是彻底确定的事情。有人说这个芙宁娜是假的,是这个老家伙的姘头。但这事都是空穴来风算不得数,可大审判官对于美露莘的事情格外上心!这件事就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
就在格罗蕾夏尔觉得大审判官应该会给她发难的时候,却听到了那维莱特不一样的声音。
“你们做的很好,尽管最终失败了。但血肉之躯本就没法对抗金属,而那些自律机关所携带的芒荒能量与特殊的元素力量,能够打成这个样子。我觉得你们都尽力了,是值得肯定的。”
格罗蕾夏尔长舒一口气,觉得应该不是要针对自己。可紧接着着,大审判官的后话也来了。
“但你们似乎将矛头指错了地方,如今整个枫丹廷的运转都仰赖水神大人贡献的「谕示裁定枢机」的力量。时至今日,为何还有人质疑神明?最重要的是,你们的行为伤害了一个无辜的美露莘,她并没有任何过错。”说到这里,那维莱特看向了那个施暴者,尽管他脸上没有喜怒哀乐,但无形的压迫感,让那个人跌坐在了地上。
那维莱特向着他走了几步,眼神中带着一股冷冽,古海复涌,而他并不温和。就像是大海,即便是所有提瓦特生命的摇篮,但从古至今,溺毙其中的生灵也不计其数。
随后,那维莱特不再去看那个家伙。而是对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继续说道:“我享有对你们所有人追责的权力,接下来……我会把施暴者送进梅洛彼得堡去,剩下的人,我也会为你们量刑裁定,让你们受到应得的惩罚。所以……立刻离开沫芒宫……格罗蕾夏尔小姐,带着他们离开这里,然后尽快做一个城镇重建与平民安置以及本次行动的报告给我。”
那维莱特一只手指向了沫芒宫的大门,他或许已经怒不可遏,所以那些一同涌进来的浊水精灵,每一个都好像是配合他一般,愤怒的沸腾着,咕噜噜的冒着泡。
那些士兵,究竟有没有感受到大审判官的愤怒呢?虽说他的脸上瞧不出喜怒哀乐,他的话语更不具备感情,甚至于,发生这种事情若是换作其他人,可能会破口大骂?大打出手?
但大审判官却要以正当的方式,对眼前的这些人进行追责,以枫丹的律法来复仇。
[你做的太温和了,听我的!把刚才那个家伙的脑袋割下来!就像用水幕切开自律机关那样,对你而言轻而易举才对,亲爱的,快一点!他可是伤害了你最一直当成儿女们看待的美露莘!快一点!]某种声音在那维莱特的意识中回想起来,他不由得看向跪俯在地的少女,这时候的芙宁娜,已经是泪眼婆娑,受了莫大的委屈才对。
[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才对,在正义的国度,我们应该用正义的手段才可以。我不能这么做,真是抱歉了!]那维莱特在心里这般琢磨,两个人的眼神对上的一刻,芙宁娜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失望却转瞬即逝,格罗蕾夏尔指挥着那些士兵退出沫芒宫,汐予也夹杂其中。她的任务还没完成,接下来她得快点回到蒸汽鸟报社,然后三言两语添加上去,将这几张她的母亲狼狈不堪的留影算作佐证。
当格罗蕾夏尔把执律廷的那些个家伙整合并离开沫芒宫以后,偌大的……这座枫丹的象征建筑里,就只剩下那维莱特和芙宁娜还有昏迷在地的塞德娜了。
少女一改刚才的落魄样子,轻盈的站直身体,随便摆弄了几下散落的头发,让它们又恢复了整洁的样子,而后才缓缓的开口:“你刚才就应该直接切下那家伙的脑袋的,你看,若是想要立下威严,残忍的手段是必不可少的。”
“可,这是正义的国度,一个没有经过审判的惩罚是不具备法律……”那维莱特不由得反驳起来。
谁知道少女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她一个劲的摆着手,阻止了他的发言。“好了好了!我也得回去休息一会了,莱欧斯利那家伙是不是要上来了?等他到了以后,便不要让他回到深水了,有些时候有些脏事也是需要有人来做的。你做不来的话,就找个能做的人就好了,我不会强迫你的。”
此时,芙宁娜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刚才维护她而受到无妄之灾的小小美露莘,却没有任何表示,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