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非嫣远远望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烦闷。
鱼闰惜忽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不禁回首查看四周,洛非嫣不想打扰两人,闪身躲在红柱后方。
好朋友寻得了如意郎君相伴,她理应感到高兴,可是,为什么她会这么难过呢?
失神之际,顾桓朝她所在的方向缓步走来。
近来,顾桓总会不由自主地想起洛非嫣,为此,他还隔三差五前往飘香楼用膳,期望能在那偶遇她。
适才在大堂,他见洛非嫣离开时神情有些落寞,下意识地想要跟过来瞧瞧。
两人距离隔得不远,顾桓能清楚地瞧见洛非嫣脸上失意的神情,然而,洛非嫣似乎想得太入神,以至于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曾几何时,顾桓在鱼闰惜脸上也见过这副表情。
那日在徐府,鱼闰惜躲在后面偷看拓跋绥,洛非嫣现在的神情就跟当时的她如出一辙,眼眸中尽是惋惜,仿若错失了某种重要之物,又夹杂着些许释然,似是接纳了某种事实。
她看起来心有不甘,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彼时,他尚不知晓拓跋绥与鱼闰惜之间曾有过一段过往,如今明了,鱼闰惜那眼神里是对拓跋绥的不舍,可这表情出现在洛非嫣脸上,却让他摸不着头脑。
顾桓心中暗自揣测,洛非嫣或许也对拓跋绥心怀爱慕。
如此想来,她先前从中阻挠两人,以及那日得知他们在一起时,那失落的模样,便也说的通了。
顾桓未出声,只静静地注视着洛非嫣,他很好奇,洛非嫣什么时候会发现他。
等待许久,洛非嫣都没有发现他,顾桓忍不住开口:“非嫣。”
耳畔骤然响起的声音,让洛非嫣猛然回神,待看清面前站着的是顾桓,她面色陡变,眸中渐渐沾染上一丝寒意。
“顾大人这么清闲,不去大堂会客?”
“都是些熟人,无需客套。”
洛非嫣莲步轻移,缓缓走近顾桓,一双美目冷冷地在他身上扫过,语气中满是阴阳怪气:“我当真佩服你,为了兄弟的终身大事,认听风为义妹。”
顾桓耐心解释:“行军打仗时,听风多次助我脱离险境,我与符离又是好兄弟,于情于理,我都该帮他们这个忙,说实在话,我很乐意如此。”
…………
“他们在一起,你不高兴?”
洛非嫣不想再搭理顾桓,冷哼一声,径直越过他。
“你……好像不希望他们在一起?你如此,莫非是嫉妒听风?”
顾桓的话,成功留住了洛非嫣,她转过身,盈盈目光直直地落在顾桓身上:“是又如何?我们女人就是这么善妒,这样的回答,你可还满意?”
顾桓一时语塞,明明洛非嫣是顺着他的话说,可他听着很不是滋味。
“抱歉,我说话向来心直口快,方才与你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
…………
“你喜欢殿下?”
洛非嫣怔了瞬,不自然地抿了抿唇:“是又如何!”
“殿下眼里、心里只有听风,你没有半点机会。”
“只是想想也不行?”
“何必呢?你跟听风不是情同姐妹?”
洛非嫣不想再与顾桓继续纠缠,转身就要走,顾桓快步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可否说说,你为何喜欢殿下?”
…………
洛非嫣被问烦了,没好气地说道:“因为我想攀高枝,这个答案可符合你心中所想?”
“我们也算是朋友,我劝你一句,别想着破坏他们。”
“谁跟你是朋友?”
“此前的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妥,不如我请你吃顿饭,向你赔个罪?”
“不必了,我说了我们楼里有的是饭!”
洛非嫣愤愤甩开顾桓的手,正欲离开,顾桓又道:“待嫁的日子,听风需留在此, 她一人想必也无聊,不若你过来陪她?”
洛非嫣顿住脚步,小声喃喃:“我陪她……”
“此地离飘香楼甚远,敏鸩马上要成婚了,你一个人……不是,听风一人在此多无聊。”
洛非嫣微微蹙眉,在心中细细思量。
尽管她对顾桓着实没有什么好感,实不想瞧见他,可想到日后鱼闰惜一旦嫁入东宫,即便拓跋绥允准她出宫探望,她们怕是也难得有几回相见的机会,于是便应承下来。
“好。”
应承完,洛非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顾桓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他真的看不明白洛非嫣这个女人,心中对她的好奇愈发浓烈,这股好奇不禁驱使他去探究,她究竟是怎样一位女子。
夜晚,拓跋绥与顾桓二人在客堂喝茶。
顾桓踌躇再三,还是道出自己的心头的猜测。
“符离,洛娘子对你好像很在意,今日我瞧她在偷看你,她是否心悦于你?”
拓跋绥一听这话,顿时感到好笑:“阿飞,你在想什么?她每次见我皆一脸防备的模样,怎可能心悦于我?”
“其实……她亲口承认了。”
“此话当真?”
顾桓将下午遇到洛非嫣的事情尽数告知拓跋绥。
拓跋绥听罢,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说道:“你难道听不出她是故意的?”
“不可能吧,她说的挺认真的。”
“洛娘子绝不可能心悦于我,她如此说或许是在逗你呢。”
顾桓忆起此前洛非嫣骗自己她心悦徐翊之事,觉得拓跋绥的话有几分道理,可想到洛非嫣那落寞的神情,愈发感到不解。
“可她见到你们在一起的表情,明明……”
“她只是在意听风,听风跟我在一起,她们二人不能时时见面,她会不高兴也在情理之中。”
“真的是这样?”
拓跋绥点点头:“我能瞧得出来,她对听风很是依赖。”
“她如此,真的是因为听风?”
“我记得我们初见之时,她便对我充满了戒备,时至今日,仍未消减分毫,故而我笃定她绝无可能对我心生欢喜。”
“你与她初次见面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