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凌晨一点整，从沪市飞往京市的飞机准时降落在大星机场。
小影刚刚开机，薛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他已经等在机场出口。
接到四女后，没有寒暄，没有客套。
薛涛看到热芭红肿的双眼和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简单的点了点头，接过小影的行李车说，“走吧！车在外面！”
很快，黑色的商务车融入京市的夜色，朝着城郊的方向疾驰，车内的气氛安静的让人窒息。
热芭始终一言不发，只是紧紧攥着拳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灯火。
副驾驶的优优忍不住，小声问开车的薛涛，“涛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小叶他……”
薛涛透过后视镜看了热芭一眼，叹了口气，声音低沉，“有些事，需要他们自己面对面说清楚，我们…只是旁观者。”
他的话，似乎默认了某些东西，让优优的心更沉了。
车子终于驶入了那片静谧的园区。深夜的福利院万籁俱寂，只有几盏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勾勒出建筑物安静的轮廓。
车灯划过，照亮了站在二层小楼前空的那个挺拔身影。
他穿着一件简单的深色毛衣，独自站在那里，仿佛已经等了很久。
夜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神情在灯影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那份专注等待的姿态，却清晰地落入热芭眼中。
车刚停稳，热芭便一把推开车门，跌跌撞撞的冲了下去。
高跟鞋踩在石板路上，发出急促而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她径直冲到葛叶面前，紧攥一路的拳头重重的捶了下去，扬起的脸上也满是泪痕以及压抑不住的愤怒，委屈，声音因为激动和一路奔波而嘶哑不堪。
“为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你早就认出了我！早就知道是我！为什么要瞒着我！”她的拳头并不重，却充满无力感和控诉，一下一下的砸在葛叶的胸膛上。
发出轻微的“砰砰”声。
“五年前在藏区是！这次录制花少也是！你看着我提起那些事，提起你们！你听着我说我想找到他们！你心里是不是在笑话我？！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看着我像个傻子一样惦记了十五年，你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她的质问一声高过一声，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汹涌而出，混合着所有的酸楚，委屈和失望。
葛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她的拳头落在自己身上，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着浓烈的，复杂难言的情绪，有心疼，有愧疚，有挣扎，也有如释重负。
直到热芭打得累了，手臂无力的垂下，只剩下肩膀因为哭泣而剧烈地抖动时，葛叶才猛的伸出手臂，一把将她紧紧的，用力的拥入怀中！
他的拥抱如此之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恐惧和巨大的歉疚。
“对不起…热芭…对不起…”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我不是故意要瞒你…更不是要耍你…我从来没有那样想过…”
热芭在他怀里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他的手臂像铁钳一样将她禁锢在怀里。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不说！”热芭哭诉着，声音闷在他的毛衣里。
葛叶将她抱得更紧，下巴抵着她的发顶，感受着她的颤抖，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才开始缓缓诉说，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那一年，在沪市那个路边，你像光一样出现，给了我们这些孩子最需要的温暖和尊重。
尤其是你的那笔钱，它不仅仅是钱，它让我们相信，这个世界还有善意，我们并没有被抛弃。
当时你夸我们的歌好听，让我的“加油”，你的鼓励，你的笑容，一直在我的脑海里记着。”
“后来，因为你，我们把名字改成了“糖人乐队”，用来铭记和你相遇得那天，我们一路磕磕绊绊的往前走。我拼命写歌，拼命演出，心里憋着一股劲，想着总有一天，要真正配得上你当年的那句“加油”，要能堂堂正正的站到你面前，告诉你，当年那个被你帮助过的小男孩，没有让你失望。”
“可是…等我真的有机会靠近你的时候，情况却变了。”
“五年前在藏区，我一眼就认出了你，那一刻我真的很高兴，高兴的快疯了，我恨不得冲过去像现在这样抱着你…和你说，芭姐，好久不见，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你曾经帮助过的那个孩子。”
葛叶抬起一只手轻抚着怀里女孩的头发，苦涩一笑，
“但是…我不能…一是不确定你是否还记得我们…二是…”
他语气一顿，声音也变得低沉，“你知道的，那时候我的身体…”
感受到怀里女孩的身体明显一颤，葛叶下意识紧了紧搂着她的手臂。
他继续轻声说，“我一个连明天都不确定的人，我不敢去相认？难道要告诉你，你当年帮助的那个孩子，现在是个随时可能倒下的病秧子吗？那我岂不是成了一个企图用过去绑架你的负担吗！”
热芭已经不再挣扎，葛叶的声音低沉而真挚，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她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紧绷的下颌线。
“所以你就假装不认识我？看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在我身边待了三个月？”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不解。
“对不起……”葛叶微微松开热芭一些，深邃的眼眸在夜色中认真凝视着她泪痕交错的脸，抬手…指腹温柔的拭去她的泪水。
“那时我觉得，远远地看着你平安喜乐，就足够了。能和你一起做一些有意义的事，默默看着你，已经是我偷来的幸福，我不能再贪心更多。
但是，直到我们一起看日出的那个早上…”
“那个早上，你的那些话让我感触很大，然后太阳升起，阳光洒在你脸上，你笑得那么灿烂，我突然发现，我不想再只做个旁观者。我想走进你的生活，想让你真正认识我，而不只是那个被你帮助过的小男孩，所以我要回去面对一切。”
葛叶深吸一口气，继续缓缓说道，
“可是我又怕，怕出来你不能接受，也怕你更加担心，所以我选择了逃避。”
热芭忽然抬起头，眼泪汪汪的问，“所以…你当时在我屋外头想的就是这个？”
“嗯！”葛叶苦笑着点头承认。
“你个大傻子…”热芭嗔骂一句，又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那这次呢？”她声音闷闷的说道，“这次录制花少，你身体…明明已经好转了！为什么还是不说？你明明有那么多机会！你看着我因为找不到他们而遗憾，你听着我唱《小草》！你甚至…甚至还在我表白的时候拒绝我！如果不是我逼你，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说到最后，一股委屈感再次袭来，让她的情绪又有些激动。
（还有一章朋友们，后面开始发糖了。这种情节，真的，太费脑细胞了，我现在已经带病码字了朋友们，看在我这么可怜的份上，写的不好也别骂我！因为，我真的会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