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
前所未有的、饱含痛苦、屈辱和狂暴的咆哮声,几乎要将整个老城区掀翻!怪物彻底疯了!它剩下的两只巨爪不再攻击渺风或炽烈,而是死死抠住了裂缝两侧那虚无的、如同黑色幕布般的“边缘”!
它疯狂地挣扎、撕扯!那感觉,就像一个被门夹住脑袋的疯子,不顾一切地要把门框整个拆掉!
“刺啦——嘎吱——!!!”
令人牙酸、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撕裂的恐怖声响骤然爆发!
那幽蓝色的裂缝,在怪物狂暴到极致的蛮力撕扯下,竟真的如同破布般,被硬生生地、粗暴无比地撕开了一个更加巨大、更加不规则的口子!原先那道相对“规整”的裂痕边缘,此刻布满了锯齿状的、不断蠕动扩大的漆黑裂口!
一股比之前狂暴十倍、冰冷百倍的阴风,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从这被强行撕开的巨大破口里疯狂倾泻而出!这不是简单的风,这是来自地府深处、蕴含着绝望、死寂和混乱本源的力量!
寿衣店那蒙尘的玻璃橱窗“哗啦”一声彻底碎裂!街道两旁歪斜的老房子发出令人心悸的“吱呀”呻吟,墙皮簌簌剥落。脚下的广告牌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仿佛随时会解体。就连空气都变得粘稠、扭曲,光线如同透过晃动的水波,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裂缝,彻底失控了!
它就像一个被强行撑开到极限、再也合不拢的伤口,狰狞地横亘在虚空中。那幽蓝的边缘疯狂闪烁、扭曲,内部翻滚的墨绿色阴影变得更加狂暴,无数扭曲的、非人的肢体和怪异的尖啸声从中争先恐后地涌出,仿佛地狱的大门被彻底踹开,再没有丝毫“矜持”。
破罐子破摔,裂缝张到了最大,贪婪地吞噬着现世的光明与秩序,将死亡的阴影毫无保留地泼洒向人间。渺风撑起的惨白光晕在这天地剧变般的冲击下,显得如此渺小犹如一叶扁舟。
温暖的血液在那一刻彻底凝固,连呼吸都停滞了。
巨大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铁水灌满了他的胸腔,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
“闪开!”
一声短促的厉喝如同惊雷炸响!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攫住温暖的胳膊,狠狠将他向后拽去!温暖的身体完全失控地向后飞跌,脊背再次重重撞在寿衣店冰凉的门板上,痛楚让他眼前发黑。
老胡!他不知何时已如鬼魅般挡在了温暖身前,背对着他。那只一直负在身后的手终于显露出来——并非空无一物!他手中紧紧攥着一件东西,似玉非玉,似骨非骨,色泽惨白,形状扭曲如一道凝固的闪电,正散发着微弱却极其纯粹、极其古老的惨白光辉,形成一个刚好护住两人的微弱光晕,将那迎面扑来的腐蚀毒烟勉强隔绝在外!
那三头怪物所有的眼睛,此刻都死死钉在了渺风和他手中的惨白法器上,发出更加狂暴、充满憎恨的嘶吼。涎液滴落得更快,路面上的腐蚀坑洞迅速扩大、蔓延,发出滋滋的声响。
老胡的声音低沉、急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清晰地灌入温暖的耳中,冰冷得如同这地狱吹来的风:
“地府……暴动了。”他握着那惨白法器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那微光在怪物恐怖的威压下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这门……本该是最后的生路……”
最后几个字,被淹没在怪物惊天动地的咆哮中。
它那庞大得几乎要撑破整条巷道的畸形身躯,终于完全从裂口中挣脱出来!三颗头颅同时扬起,腐烂的眼珠死死锁定渺风和温暖,六张布满獠牙的巨口同时张开,露出深不见底、翻涌着墨绿毒气的喉咙!腥风扑面,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
老胡挡在温暖身前,身体绷紧如一张拉到极限的弓,惨白的光晕在怪物恐怖的威压下剧烈摇曳。
死亡的冰冷,如同无形的手,扼住了温暖的喉咙,令他窒息。
广告牌在空间的剧烈震颤中疯狂摇晃,锈蚀的金属框架发出濒临解体的呻吟。下方,那被炽烈算计、硬生生撞进裂缝又被卡住的巨大三头怪物,正用它那毁天灭地的蛮力,将那道幽蓝色的虚空裂口撕扯成一个更加巨大、更加狰狞的伤口!
“嘎吱——刺啦——!!!”
老胡和温暖紧紧抓住广告牌的边缘,在剧烈的摇晃中勉强稳住身形。老胡浑浊的双眼死死盯着下方那片翻滚的黑色狂潮,眼中充满了对渺风处境的担忧,更深处,是对恩公下落的无尽焦灼。他下意识地想靠近边缘,试图看清渺风那摇摇欲坠的惨白光晕是否还在。
就在这时!
几道如同沥青般粘稠、散发着硫磺与腐朽恶臭的暗黑色“雾气”,如同拥有生命的触手,从下方翻滚的恶鬼潮汐中猛地卷起!它们并非刻意攻击,更像是被混乱洪流裹挟的、地狱最深处的污秽残渣。其中一道,不偏不倚,正正地擦过了老胡垂在广告牌边缘的、宽大的白色汉服衣袖!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让老胡浑身剧震的、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的声响!
那暗黑色的“雾气”在接触到汉服雪白面料的瞬间,并非像普通污渍那样晕染开,而是如同活物般猛地向内“钻”去!它所过之处,纯净无瑕的白色仿佛被瞬间抽走了生命力,留下了一道清晰无比、边缘还在不断扩散蔓延的、如同墨汁浸透又凝固的暗黑色污痕!
那污痕深邃、污浊,仿佛蕴含着世间最深的恶意和诅咒,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阴寒气息。更可怕的是,它并非停留在表面!温暖惊恐地看到,那污痕内部,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扭曲挣扎的阴影在蠕动,发出无声的尖啸!
“呃啊!”老胡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并非肉体之痛,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玷污的强烈厌恶和惊怒!他猛地缩回手臂,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袖口上那道刺眼的、无法驱散的暗黑污迹,浑浊的老眼第一次流露出一种近乎恐惧和痛惜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