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原来小五在京城还有亲人啊？”
回到李府，主厅里只有老太太和李老爷子两位老人。
小嘉琪就坐在老太太旁边，问起了关于小五的事。
李老爷子微笑着点头，手里盘着两颗核桃。
“嗯，小五跟着我们来京城的时候，那母女俩是跟随我们家一起过来的。
孤儿寡母的留在泸县也不容易，来了京城，小五还可以时常去看望一下。”
小嘉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小五为什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呀？”
李老爷子想了想，说道。
“小五这孩子重情重义，怕是不想麻烦咱们，自己把这份牵挂放在心里头。”
老太太轻轻拍了拍小嘉琪的手，仔细的给她答疑解惑。
“一是小五这孩子话少，二个在府里做事的下人只需记得自己奴仆的身份，担心提到自家人会让主家不高兴。”
这时，李婆子走了进来，冲两位老人笑了笑，在一旁坐下，打算旁听他们说话。
这性子…简直跟小嘉琪一样一样的。
小嘉琪继续发问。
“为什么不让小五的阿娘和妹妹都来府里做事呢？那样他们一家人就可以生活在一起。”
李老爷子哑然失笑。
“那可不行，到了咱们府上，那就得是奴仆身份，在外面过得再不好那也是自由身。
不用侍候别人，也不会自称为奴，咱们府上是没有那么多苛刻的规定，对下人算好的了。”
这话让李婆子立马产生了共鸣。
“我就说我老爹老娘是不会欺压下人的吧！上回咱们来的时候遇到村里的杨婆子。
她们是要去大户人家赎回自家孙女，也不知道有没有给赎回去。”
李婆子说着又想回杏花村了。
说不清为啥，自从成了杏花村的地主，她就对那片土地和那里的村民有了感情，离开一段时日，就会牵肠挂肚。
老太太生怕老闺女又闹着要回去，赶忙就岔开话题。
“说起来，小五签的卖身契也到了期限了吧？小五怎么还没提出赎身？莫不是银子还没存够？”
李婆子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当初小五到李家，老娘您给了多少银子？现在他赎身要给回多少？”
李老爷子看向老太太，这事他就起了个头，后面的事都是老太太一手操办的。
老太太讪笑着，低着头声若蚊蝇，好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老闺女你也知道咱们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当时也就出了十两银子。
契约上写明了五年后原价赎身，也就是说小五要拿出十两银子才能重获自由。”
李婆子惊讶的看着老太太。
“老娘，您干啥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听那谢婆子说，她孙女十两银子卖给大户人家，五年期满要出二十两银子赎回呢！”
“啊？这么黑心？”
李老爷子和老太太同仇敌忾，恨不得找上门去，将那个大户人家骂个狗血淋头。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卖身文书朝廷也没有明确的规定，说白了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小嘉琪学着李婆子的样子叹了口气。
“这十两赎身银子小五只怕也没存够。”
“怎么说？小五最开始的两年，每月是五百文月钱，跟了你三思表叔后，太奶就给他涨到了一两。
再加上平日府里和你表叔给他打赏的喜钱，还没攒够十两？”
老太太皱着眉问。
小嘉琪看看屋外没人，放低了声音说道。
“小五今天拿着刚发的月钱出府去看他阿娘和妹妹了，琪琪闲着没事就跟过去看了看。
他阿娘和妹妹那叫一个面黄肌瘦，住在脏乱差的小木屋里，屋子里都没一件像样的家具。”
小嘉琪说着说着，发现三个老人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怎，怎么了？琪琪脸上脏了吗？”
小嘉琪嘟囔着摸摸自己的小脸。
李婆子率先开口问询。
“小五带你去的？”
小嘉琪老实的摇头。
“我跟踪他去的？”
老太太：“琪琪你都看到他们家没一样像样的家具，小五都没发现你吗？”
“我…小五应该没发现琪琪跟着去了！”
李老爷子摇摇头，开始了语重心长的说教。
“琪琪啊！你这样私自跟踪小五，窥探他的隐私，实在是非君子所为。”
“是琪琪错了！”小嘉琪点头如捣蒜，认错态度良好！
老太太白了李老爷子一眼，把小嘉琪搂进怀里，如同老母鸡护着小鸡。
“说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咱们琪琪不仅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老头子你可不能因为琪琪穿着一身男装，就把琪琪当男娃子教养。”
李老爷子也后悔不迭，忙向小嘉琪道歉。
“琪琪不要生太爷的气，太爷是怕你行差踏错，说话重了些。”
小嘉琪从老太太怀里探出脑袋，冲李老爷子甜甜一笑。
“太爷，琪琪不生气，琪琪知道太爷您是为了琪琪好。”
这话小嘉琪说的出自肺腑。
李老爷子平日不怎么管家里的事，对赵欣悦表现的有些漠不关心。
也就是对小嘉琪的教育比较上心。
是真正意义上的爱之深责之切！
李婆子在一旁附和。
“就是就是，咱们琪琪最是乖巧懂事。不过琪琪啊，往后可不能再这样跟踪别人了，万一遇到危险可怎么办？”
小嘉琪乖巧地点点头。
“琪琪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老太太才不跟老头子同流合污，轻轻拍着小嘉琪的后背。
“太奶知道琪琪是关心小五，才会跟着去看看，也幸好琪琪去看过，要不咱们还真不知道小五的家庭状况。”
李老爷子听了老太太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小五是个不吭声的，家里亲人日子过得再苦，也不会对他们跟前提起。
若不是琪琪去了解了一下，可不就都蒙在鼓里？
想到第一次见到小五跪在他父亲尸身旁，小小一个人儿，那双哀伤且无助的眼神儿。
李老爷子就叹息一声。
“琪琪你想帮小五一家？”
小嘉琪点点头又摇摇头。
“太爷，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能帮助他的只有他自己，就像阿奶说的，想要有个好前程自己挣去。
但小五作为一个下人，他的世界就局限在这一方小天地，是看不到未来的，太爷您见多识广，可以给小五指引方向。”
李老爷子若有所思。
李婆子一言惊醒梦中人。
“琪琪你最近不是在监督小五练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