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还有人将信将疑。但随着那些被救治的兵士伤势飞速好转,甚至有人旧疾祛除、修为瓶颈松动的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
于是,张皓旸暂住的那处原本幽静的小院,开始变得门庭若市。 起初还是一些慕名而来的伤兵、猎户,伤势与陈骁等人类似,张皓旸依旧来者不拒,悉心救治。他的名声越发响亮。
在救治病人的过程中,他神魂也在快速恢复,仅仅不到七天的时间,他的神魂及恢复了近三成,他的修为竟是恢复到玄仙境初期。
接下来,遇到一些患有稀奇古怪、多年缠身顽疾病人,也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找上门来。
一位身材魁梧,但面色灰败,行动间关节发出“咯咯”轻响,
仿佛石头摩擦般的中年大汉,在家人的搀扶下来到张皓旸的住处。
此人名叫石猛,曾是望月城有名的猎妖仙,一次在荒野深处被一种罕见的“地脉石蝎”的尾刺所伤。当时虽服用解毒丹保住了性命,但从此之后,全身筋脉开始逐渐变得僵硬,如同岩石,不仅修为尽废,连日常行动都越发困难,城中医师皆束手无策,断定他最终会彻底化为石人而死。
张皓旸探查之后,发现其筋脉中被一种极其阴寒凝滞的土石属性异种能量侵蚀,与自身血肉经络纠缠在一起,几乎不分彼此。常规的驱毒、活血之法根本无效,反而可能加速石化。
他沉思良久,决定兵行险着。他先以银针刺遍石猛周身大穴,暂时隔绝其气血运行,防止治疗时异种能量反噬。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引动了一丝九天玄火,这是极其冒险的,因为九天玄火威力无穷,稍有不慎便会将石猛的筋脉焚为灰烬。但他对力量的控制已入微境,那一丝细若游丝的玄火之力,在他的精准引导下,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缓缓渗入石猛的筋脉之中。
过程极其痛苦,石猛浑身剧颤,皮肤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龟裂,但他硬是咬着木棍,一声不吭。九天玄火正是那阴寒石化能量的克星。只见玄火所过之处,那灰败的、如同石屑般的能量被一点点灼烧、净化,化为虚无。与此同时,张皓旸另一只手施展万木回春,浓郁的生机之力紧随其后,滋养修复着被玄火灼烧过、但已恢复柔软的筋脉。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张皓旸额头也见了汗,神魂的负担不小。当最后一丝石化能量被驱除,石猛猛地喷出一口漆黑如墨、带着石腥味的淤血,整个人如同虚脱般瘫软在地。但他随即发现,那困扰他数年、让他生不如死的僵硬感,消失了!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筋脉恢复了柔软与弹性!
“活了……我又活了!”
石猛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却嚎啕大哭,对着张皓旸磕头不止。张皓旸给了他一份温养筋脉的药方,嘱咐他一月内不得动用仙力,需以药浴和导引术慢慢恢复。
这天,一个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少女被其父母带来。少女名叫小芸,从半年前开始,每夜必被噩梦缠身,梦中总有无数扭曲黑影撕扯她的神魂,醒来后精神萎靡,生机不断流逝,各种安神丹药均无效,眼看就要灯枯油尽。父母求遍城内仙家和医师,甚至请动过望月城那位驻守强者的一道神识探查,也只说其神魂有异,却无法根治。
张皓旸仔细观察少女,发现她眉心萦绕着一丝极其隐晦的、带着怨念的精神烙印。这并非普通梦魇,而是被人以诡秘的诅咒之术,或者是不慎沾染了某种强大的怨灵气息,缠绕在了神魂本源之上。
他的神魂伤势未愈,强行探查或祛除这种深入神魂的诅咒风险极大。但见少女父母哀求得凄切,少女状态也确实危在旦夕,他沉吟片刻,有了主意。
他并未直接攻击那诅咒烙印,而是让少女放松心神,他则双手结印,施展出混沌圣莲功中一门偏向守护与净化的辅助法门—清心莲印。虽然因为神魂受损,威力十不存一,但其本质极高。一朵虚幻的、带着混沌气息的淡灰色莲影在他指尖浮现,缓缓没入少女的眉心。
莲影进入识海,并未强行净化那诅咒烙印,而是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将少女脆弱的神魂本源守护起来,同时莲影自带的一丝混沌气息,开始潜移默化地“同化”和“消磨”那外来的诅咒之力。这个过程很慢,但胜在安全稳妥。
同时,张皓旸又开了一副“养魂安神汤”,并非直接对抗诅咒,而是固本培元,增强少女自身神魂的抵抗力。
三日后,少女父母欣喜若狂地前来,小芸当晚终于睡了一个安稳觉,噩梦消失!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那股不断流逝的生机已经止住,脸色也红润了一些。张皓旸告知他们,清心莲印的效力会持续一段时间,配合汤药,大约半年后可彻底根除。少女父母感激涕零,几乎要将家传的一块据说能温养神魂的暖玉相赠,被张皓旸婉拒。
这些病人中,最让张皓旸感到惊奇的,是一个被称作“天弃者”的年轻人,名叫林轩。他并非受伤,也非得病,而是天生无法吸纳、储存任何天地灵气!一旦有灵气入体,便会引发体内经脉剧痛,甚至吐血,仿佛他的身体在排斥这个世界的力量。这在一个以修行为主的世界,无疑是最大的悲哀。他如同一个凡人,甚至比凡人更不如,受尽白眼。
张皓旸对此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他让林轩放松,然后以那一丝微弱的神魂之力,结合太始青灵诀对生命本源的感知力,前所未有地仔细探查其身体的每一寸角落。
这一探查,便是整整三个时辰。张皓旸的脸色从凝重,到惊讶,再到恍然。他终于发现,林轩并非没有灵根,而是拥有一种极其罕见、甚至在上古记载中都语焉不详的“灵体”雏形!这种体质,并非排斥灵气,而是排斥那些不够“纯粹”、带有特定属性偏向的普通灵气。
它的本质,是天地初开时那种最本源、最原始的混沌之气!而如今的天地,混沌之气早已稀薄到近乎于无,他自然就成了无法修炼的“废体”。
弄清楚了原因,张皓旸心中有了计较。他无法直接给林轩提供混沌之气,但他想到了一个替代方案。他根据太始青灵诀中对木之本源中有关生命本源近乎混沌的理解,结合轩辕医术中的导引术,为林轩量身创造了一套极其古怪的呼吸法和动作—并非引气入体,而是引导体内先天残留的那一丝微乎其微的先天之气,这中先天之气无限接近于混沌,按照特定的轨迹在体内循环,锤炼肉身,滋养他那沉睡的灵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