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让侧过脸看宁稚：“你说呢？”
宁稚变了脸色：“你们不会是……”
“是的。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们一定会披露张晗过去的病情。”
“不行！”宁稚怒而站起身，激动道，“卓宇行他不知道用这个策略，对晗晗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萧让平静道：“他知道，但他没办法。”
“他疯了吗？他要在法官、法官助理、两个律师、两个律师助理这么多人的面前，披露他女儿的妈妈，曾经被人拘禁、强奸并且患过精神疾病的过去？他要不要这么残忍？”
萧让仰头看着宁稚：“张晗一意孤行想离婚，并且要带走他的女儿，张晗就不残忍？”
“晗晗离婚是因为他们家想要二胎三胎！晗晗不想耽误他！”
“宇行明明已经妥协，暂时不生二胎，但她还非要离婚，到底是想干什么？”
宁稚被气笑了，扬了扬手：“暂时不生二胎？那就是以后还要生咯？”
她站在萧让跟前，双手叉腰，看着对面办公室正发怔的张晗，冷笑着点了点头：“披露晗晗过去的病情，这招，是你想的，还是卓宇行的意思？”
萧让没吭声。
宁稚就知道这是他的意思。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没想到你会这样，我对你很失望。”
“我是律师，我的责任是合法地为我的当事人实现诉求。”
宁稚低吼：“晗晗是我们的朋友啊！她也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冷冰冰地说出这种话？残忍地提出这种策略？”
萧让抬手看一眼腕表，站起身：“好了，我们不方便再聊这个案子。我先回金诚了。”
他开门离开。
宁稚难过地看着对面办公室的张晗，想了想，还是走过去敲了敲门。
张晗回神看过来，对她笑了下：“进来坐。”
宁稚知道，藏在这苍白微笑下的心，怕是已经支离破碎。
这一刻，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张晗了。
她不敢主动提，面色不虞地走进办公室，在沙发坐了下来。
张晗过来挨着她坐，面上还是带着淡淡的微笑。
宁稚担心地看着她，犹豫着开口：“谈得怎么样？”
“圆圆她爸爸，要争抚养权。他给萧让下死令了，不管用什么代价，都要拿到圆圆的抚养权。”
“程儒言打算怎么应对？”
“他的意思是——我和圆圆她爸没有签婚前协议，必须分他这些年的婚内收入，以此倒逼他放弃抚养权，即便他个人不愿意，他父母也会逼他放弃抚养权。”
“依你看对圆圆爷爷奶奶的了解，他俩会劝卓宇行以抚养权换你部分财产么？”
“我觉得会。Remote准备在北极建能源基地，大部分资金都抽到北极项目上了，卓家目前拿不出那么多钱给我，他父母可能会劝他放弃抚养权。”
宁稚想了想，说：“以我对程儒言的了解，他的这个策略，不是想帮你争抚养权，而是帮你争财产。”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了，他们……”话到这里，张晗的嗓子哽了下，声调都变了，“他们打算拿我的病史做文章。我当时看病，用的都是医保卡，很容易调档的，一旦证实我以前得过精神病，抚养权我大概率没有希望了。”
宁稚侧身抱住她：“晗晗！不怕，有我在你身边！整个乾元所都在你身后，我们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能帮你拿到圆圆的抚养权！”
张晗白着脸笑了下：“宁稚，谢谢你。”
宁稚松开身体，冷静道：“我现在没时间骂卓宇行，晚点再找他算账！我们先说回案子。”
“你说。”
“我之前在程儒言手下三年时间，他这个人打离婚案，没有赚头，他不会接。他提出让你争财产，以此倒闭卓宇行迫于父母和现金流的压力放弃抚养权，策略没错，但他不了解卓宇行。卓宇行这个人，其实很犟，他为了不离婚，一定会走极端，最坏的情况，肯定是宁可分财产，也不放弃抚养权，因为他知道只要圆圆在他手上，你就有可能回去。”
“是这样没错。”
“卓宇行要抚养权，意味着得和你分财产，你分到财产越多，程儒言的代理费越高，到时候案子真走到这一步，程儒言一定不会再尽心尽力为你争抚养权！”
“可是如果不找程儒言，还有谁能打得过萧让？”
“找程儒言没问题，但你得和他重新谈代理费！”
张晗不解。
宁稚说：“方便把你们签的代理协议给我看看吗？”
“当然方便。”张晗站起身，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宁稚，“你帮我看看。”
宁稚接过，抽出协议。
“财产分割部分，提成2%，你和卓宇行的婚内财产保守估计50亿，那么程儒言的代理费就是五千万，而他帮你争到抚养权，代理费是一千万。”
张晗点头：“是的。这一千万是我所能拿出来的全部现金了。”
宁稚问：“财产分割部分的提成2%，是程儒言主张的？”
“是的。我根本无心分财产，所以他说多少就是多少了。”
宁稚合上协议，拿在手上扬了扬：“财产分割的提成高出抚养权那么多，看来我猜的没错，他只打算帮你分财产。”
说着，嘲讽地笑了下：“说实话，一千万请不动程儒言。他果然是奔着财产分割来的。”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换律师吗？可我实在想不出比他还熟悉萧让的律师了。”
宁稚摇头：“不用换律师，但代理协议必须重新谈。拿到圆圆的抚养权，代理费五千万；财产分割，0.5%，也就是一千万左右。”
张晗为难：“可抚养权五千万，我没有那么多钱。”
“那就抚养权和财产都要！这样你就有钱给抚养权的代理费了！”
张晗没说话了。
宁稚知道她在想什么，问：“你是不是担心自己又要钱又要孩子，会对不起卓宇行？毕竟他一下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分割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