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宁稚，罗薇薇也有些尴尬，或者说是心虚。
她推门进来，笑着走到宁稚面前：“鑫磊，好久不见。”
宁稚没看她，别过脸去：“你怎么来了？”
佟欣见俩人氛围不好，笑着打圆场：“薇薇回老家大半年了，我想着大家好久没见面了，就约着她一起来了。”
宁稚蹙眉：“回老家大半年了是什么意思？”
罗薇薇在她身边坐下：“我和范明分手了，但他老是缠着我，我没办法，只能带着儿子回老家了。刚好儿子在学校的功课也追不上，老师三天两头投诉，我一咬牙，干脆回来算了。”
范明是前两年跳槽到金诚所的律师。
他一到金诚就和罗薇薇勾搭上，抛弃原配和孩子。
宁稚之前从张旭那儿听说的时候，和萧让都觉得罗薇薇有意当律师的小三，眼下一听她分手了，不免诧异。
“我去年就听说你和范明快结婚了，怎么又分手了？”
“他一开始和我说，和他老婆已经拿了离婚证，还发离婚证的照片给我看，后来他老婆找上门我才知道，他们只是几年前为了买房子假离婚了一回，后来又复婚了。他给我看的离婚证，就是假离婚那会儿拿的。”
宁稚听得烦躁：“什么乱七八糟的。”
罗薇薇尴尬地低下头。
见她这样，宁稚情绪复杂，问：“那你现在回老家，做什么工作？”
“赵律师推荐我去龙商所当财务，我已经在那儿做了半年了。”
龙商所是张家口当地规模最大的律所。
“哪个赵律师？”
罗薇薇露出惧色：“赵学峰律师。”
宁稚意外：“你和他有来往？”
“我刚回来的时候，去了几家律所面试，有一次去天和所面试，碰到了赵律师，我认得他，和他打招呼，他知道我是你的同学，就和龙商所的人打了招呼，让我过去当财务。”
宁稚冷笑了下，甚是无语。
“挺好的，既然找到工作了，就好好做，好好把儿子养大。”
以为她不生气，罗薇薇重新露出笑脸，说：“我上月买了房子了。在北京几年也存了些钱，刚好够付首付和装修。”
宁稚：“挺好的。”
佟欣：“那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呀？到时候请我们去坐坐吗？”
罗薇薇笑：“当然可以啦！房子预计过年前能装好，我想搬进去过年。”
佟欣：“那太好了！过年的时候，磊磊回来，我们一起去！”
罗薇薇：“好嘞！”
宁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老板来点菜，很快上了菜。
看着一桌子学生时代喜欢吃、却没回都舍不得点的菜，宁稚没什么胃口。
她想起了张晗。
如今，罗薇薇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张晗却还躲在美国。
一想到这些，她就吃不下。
“对了，晗晗现在怎么样？”罗薇薇突然问道。
宁稚彻底没了胃口，放下筷子，拿纸巾摁了摁唇角，反问：“你现在还去监狱探望李文康么？”
她不知道罗薇薇是不是为李文康打探消息，不会告诉她张晗如今在美国。
“李文康死了。”
宁稚拿着纸巾的手一紧，错愕地看向一脸绝望的罗薇薇：“李文康死了？什么时候？”
“今年春天的时候。”
“什么原因死的？”
“猝死。”
“他有心脏病？不然怎么会猝死？”
“去年年底，我最后一次去探视他，当时他感冒得很严重，说是一直咳嗽、低烧。我觉得，可能跟这个有关。”
宁稚冷笑：“他真是死有余辜！”
罗薇薇没说什么，细看之下，表情有隐约不舍。
宁稚嘲讽道：“怎么？舍不得？”
罗薇薇拿起手边的果酒一饮而尽，痛苦道：“我是真的爱过他！知道他做了那些对不起张晗的事，我也恨他，可我曾经的爱也是真的啊！”
宁稚骂道：“这个世界有三十亿男性，你就找不到一个值得你爱的人，非要去爱李文康这种魔鬼？！”
罗薇薇只是哭。
宁稚知道她哭的不是李文康的死，而是哭失去了那么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
在她们都不知道李文康就是当年强奸张晗未遂、还捅伤卓宇行的魔鬼时，她们都认为对于罗薇薇来说，李文康是最好的结婚对象。
虽然他看上去总是阴阴沉沉的不说话，但他年轻高壮、长得不错、有钱，最重要的是未婚。
那时候的罗薇薇，经常说自己好像活在梦里，否则怎么能找到李文康这样的对象。
事实证明，那些说不清楚原因的爱情，大部分有问题。
罗薇薇还在哭，宁稚越发烦躁。
每次看到罗薇薇，她总能想起张晗当年的遭遇，她的心情就不好。
她站起身，对佟欣说道：“欣欣，我先回去了，你有时间来北京找我玩儿。”
佟欣怔怔地站起身：“这才没吃多少，怎么就要走了啊？”
罗薇薇双手忽然扣住宁稚的手臂：“鑫磊，我真的知道错了！当年我不该那么说张晗！我不该出庭作证！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上，你原谅我吧！”
宁稚挥开她的手：“伤害已经造成，说这些没有用！以后没事少见面！我走了。”
她开门离去，在楼下前台买好单，才打车回家。
在家里等她打电话接的萧让看见她回来，吃了一惊，连忙从沙发起身，朝她迎了过来：“你怎么没打电话让我去接你？”
宁稚换好拖鞋进屋：“我看路上车挺多的，就自己打车回来了。”
她跟坐在客厅的林淑婉夫妇打过招呼，回房间。
萧让跟进来，反手关上门：“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宁稚在衣柜里找睡衣和内衣准备去洗澡。
她平静道：“听说李文康死了，你有没有监狱的人脉？找人问问看是不是真的？”
萧让意外：“李文康死了？谁说的？”
“罗薇薇说的，应该不会有错，但我想确认好再告诉晗晗。”
“你那边有没有李文康的身份证号？我让监狱系统的朋友查查。”
“有，我发给你。”
宁稚拿出手机，找到当初李文康一案的判决书，把身份证号发给萧让。
她去洗澡。
洗好出来，萧让坐在床上。
“怎么样？问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