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波将军斩杀无知蛮夷,扬我大汉国威,功勋卓着,返回长安后自有封赏。”
读完诏书,张骞双手把诏书交给李广。
“李将军,陛下相信你被偷袭后会打出好的战绩,诏书早已经准备好了,安排好船队后就速速赶回长安吧。”
张骞的话大半真小半假,让人听不出破绽。
前半句是真的,刘彻相信李广在已经知道会有偷袭的情况下能做好准备,也相信李广和大汉精锐的战斗力。
应付一群偏僻之地的蛮夷绰绰有余,不足为虑。
诏书早已准备好也是真的,只是准备了两份,让张骞根据情况拿出合适的诏书,不然往返一次长安需要的时间太多。
李广此时热血上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脑子里全是感动。
“陛下竟然如此信任我,李广敢不为陛下效死。”
冲着长安方向,李广跪下就要行稽首礼,不如此不足以表达他心中的感激之情。
“李将军……”
张骞语气急促,“这边,这边。”
长安在黄县的西南方向,李广却拜向了西北方向,急得张骞连忙摆手为他指明方向。
知道的人,理解你激动之下一时搞错了方向,
想要找麻烦的人,可不会管那么多,直接说你目无尊上,连陛下身在何方都搞不清楚,乃是大不敬之罪。
张骞可不想看着李广在临门一脚的时候被人抓住把柄,尤其不能接受他在自己面前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竟然在我面前出现这种错误,看来是没把我活地图张骞放在眼里。
李敢连忙扶着自己父亲改变方向。
刘陵在一旁默不作声,她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
万一目支部的人没有偷袭,或者李广战绩不佳,这份诏书不就没用么了,那时又该怎么办?
除非……
她看了一眼张骞,猜到了某种情况,随即紧紧闭住嘴巴,可不敢多嘴。
……
椒房殿中。
“刘小佃户,今年的租子可是要涨了,以前两成租子的时候不会再有,以后至少都要五成。”
陆鸣当着地主家的狗腿子,向可怜的刘据小佃户宣布涨地租。
“我们老爷家这么好的田地,要五成租子绝对不多,不过你要是想种最高产的粮食,那个太过消耗地力,得给七成。”
刘据张大嘴,惊讶的看着自己老师,
“七成?你们怎么不去抢呢?”
他掰着手指算了算,亩产三千斤的话,七成地租的话,父皇拿走两千一百斤,还能剩下九百斤。
咦,好像也不少。
不对,他立即摇摇头,“那也不能七成啊,这是强盗行径。”
陆鸣摇头否认,“谁让你要租我们老爷的地呢,种完高产粮食,田地要休养一年,不多要点我们老爷不是亏了。
你要是嫌租子太多,那就种普通粮食,只要你五成。”
亩产四百斤的话,五成就是二百斤,要的是不多,可是一共才四百斤啊。
刘据算完后,可怜兮兮地转过头,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母后,为我花生。”
卫子夫拿起一颗炒花生送到他嘴里,“吃吧,喂你了。”
刘据下意识咀嚼几口,
嗯,真香。
不对,他是要花生么,他是在要公道啊。
把花生咽进肚子里,刘据重新说道:“母后,你不觉得父皇的地租要的太高了么?”
卫子夫点头,“确实高,他什么都不用做,却能从你的收成里拿走七成,可你有什么办法呢,你自己没有田地的。”
刘据低下头,琢磨一会后,抬头问道:
“老师,父皇为什么不亲自来和我说,反而派老师你来说?”
“老爷日理万机,哪有时间亲自来要你这仨瓜俩枣的。”
陆鸣笑呵呵的给他解释,总不好告诉太子,你父皇不好意思自己来说吧。
“这叫仨瓜俩枣?”
刘据气得小脸圆鼓鼓的,像一只河豚。“七成啊,怎么能叫仨瓜俩枣的。”
“按照亩产三千斤算,七成也不过是两千一百斤,你一共只有三亩地,加起来也就六千三百斤,不是仨瓜俩枣是什么?”
刘据眼睛一转,讨好的看向陆鸣,
“老师,既然我这点收成是仨瓜俩枣的,那你就和父皇说说,放过我这仨瓜俩枣呗,他又不差这点。”
陆鸣摇头拒绝,又拿出狗腿子的做派,
“你一个人交的租子是仨瓜俩枣,几百上千个你加起来可就不是仨瓜俩枣的,老爷不会亲自来跟你收租,但他不能放过你这点租子。
这两年天气不好,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
陆鸣拿出一张纸,展开后拿到刘据面前,
“按照之前的约定,假定你是二十岁的年纪才能租种老爷的田地,今年开始还要收你的算赋钱,每年一百二十文。
你吃的盐要从宫中购买,鉴于你的饭量不大,口味清淡,只要你每年五十文。
你生活的地方等于是老爷的封地,每年还要交二百文的户赋,除此外每年还有一个月的徭役,不想自己去干活的话,拿出两千文的代役钱。
哦,对了,今年轮到你去戍边,不想去的话也可以花钱,只需要三百文。”
刘据的小脑瓜嗡嗡的,
以往敬爱的老师,此时却显得如此面目狰狞,他真想喷一口口水过去。
“我要去服徭役,我的田不就没人种了么,田地荒废了我吃什么?”
刘据好不容易回过神,想到这里面的问题,不是说农为邦本么,你们怎么能为了服徭役耽误我种田。
“没让你耽误种田啊,你可以不服徭役的,交钱就行。”
“我没钱。”
“那就干活。”
“我去干活的话,田地就没人种了。”
“那就交钱。”
“我没钱”
……
事情陷入僵局,在没钱和干活之间不断循环。
刘据都快哭了,“活着这么难么?”
陆鸣安慰道:“至少太子殿下不会那么难,无论你能不能交上租子,吃饭都是没问题的,饿不着肚子。
要不太子殿下试试交不上租子没田种的情况,三天饿九顿,那才是真的艰难。”
刘据哇的一声哭出来,
“母后,我要吃不上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