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再也控制不住情绪，转身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来。
昨天还好好待在一起，飞机上，她还靠着陈墨的肩膀睡了一觉。
一夜间，深爱的人不辞而别，瞬间悲伤逆流成河。
哭着哭着，她累了，嗓音已经沙哑哽咽，踉踉跄跄站起。
江玉开门，本想去陈墨的房间，却注意到客厅亮着一盏台灯，秦时好像没有在睡觉。
哒哒哒......她走过去，对初一和边牧的出现视若无睹，坐在抱着膝盖低着头的秦时身旁。
窗外云雾遮月，客厅安静到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秦时没精打采侧目，强颜欢笑问，“干嘛呢？打算夜袭我？”
下一秒，他发现江玉脸上挂着泪痕，眼睛红肿，明显刚刚哭过。
“你，你哭了！”秦时惊愕茫然。
江玉吸了吸鼻子，将手中的信纸折叠好，双手紧握胸前，这是陈墨对她的告白，她不打算让别人知道。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很低很沉，“你哥，他走了，是吗？”
秦时恍然大悟，对方已经知道，“是啊，他走了，去拯救世界。”
“呜呜呜~”江玉轻声抽噎，“他，他会回来的，对吗？”
“不知道。”秦时没有撒谎。
这一刻的他，自己都在难过，哪有精力去安慰别人，去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
“他去哪里了？我想去找他！”
“没用，准确讲，你去不了，那不是正常人能进入的地方。”
秦时一脸憔悴回应。
深海遗迹，据陈墨口述，位于海底一万米，光这个距离，足以让人类望而却步。何况，抵达海底一万米，也不一定找得到入口。
江玉不说话了，赤足踩在沙发上，双手抱住膝盖，垂下脑袋。
通过秦时的反应，她初步判断，陈墨这次很危险，或许回不来。
两人安静坐着，谁也不再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江玉哭累了，靠在秦时的肩膀上睡着。
秦时一动不动，脑海一团乱。
浅蓝色的天幕泛起一抹粉红，城市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吱的一声。
主卧房门打开，顾知涵穿着毛茸茸的睡衣走出，刚靠近沙发就愣住，瞳孔一点点聚焦，难以言喻心中的震惊。
“你......你和江玉？”
秦时看向顾知涵，喉咙刺痛，嗓音沙哑道，“姐，你误会了。”
于是，他简单解释一遍。
“陈墨走了？”顾知涵眉毛一挑。
江玉在这时候睁开眼睛，立马跑向陈墨的卧室，打开门一看。
“走了......真的走了。”她如梦初醒，泫然欲泣道。
现实往往让人难以接受。
江玉视线一扫，看见靠窗的书桌上摆放着几本书，一支墨笔，以及一个相框。那是一张照片，在一片很大很大的草坪上，女生紧紧抱住男生的手臂，笑靥如花，一袭白裙如美丽的婚纱。
江玉关上门，靠在门边，身体缓缓滑落蹲下。
客厅，顾知涵隐约听见哭声，想去安慰，却被弟弟抓住手腕。
秦时对她摇摇头，“让她哭吧，我能理解，如果某一天，苏倾柔消失在我的世界，我会比她还疯狂。”
“唉......”顾知涵叹息一声，“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接下来......
秦时褐眸闪动，“正常生活，正常吃饭睡觉，正常上课恋爱......两天后就是除夕，我想在除夕第二天，尽快买房，办理好手续。”
“嗯。”顾知涵抱住弟弟，“放心，姐姐会陪着你。”
......
两天后，除夕夜。
秦时、顾知涵、顾巧巧、苏倾柔、苏文静，五人一起在家里过。
江玉没有在，除夕夜，她肯定要回去和自己的家人待在一起。
今晚的氛围挺好，一大桌子菜，主食是各种馅料的饺子。五人围在客厅，一边吃饭，一边看春晚，窗外时不时响起鞭炮声。
顾巧巧夹起一个饺子，吹了两口，“弟弟，啊~”
“啊你个头。”秦时笑骂一句，但还是张嘴吃下。
“真乖。”顾巧巧嘻嘻一笑，眨眨眼睛，转念一想说，“你这两天温柔的有点反常，平时你铁定会怼我，甚至欺负我。”
秦时没好气道，“对你好一点，你还不习惯？非要我欺负你？”
“哼，你不能欺负我，我可是你的姐姐！”顾巧巧挺胸抬头。
秦时不接话，夹了一个纯肉馅的饺子，喂到苏倾柔嘴边。
女孩张嘴，一口咬下，美丽的眼眸中流露一丝担忧。
这两天，秦时总喜欢站在阳台上发呆，对她更加温柔，而她自然看得出来，男友有心事，不在状态。
她询问过。
秦时老实回答，说：陈墨去执行任务，很危险的任务，我有些担心。
......
午夜十二点，第一束烟花划破夜空，宛如流星逆坠，呼吸间点亮了天幕，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花，交织成一幅美丽的画卷。
这每一声轰鸣都是对新年的热切期待，每一束光芒都承载着对未来的祈愿。
秦时和苏倾柔手牵手站在阳台上。
女孩撩了撩秀发，嗓音甜而不腻，“你还有我。”
简单四个字，令秦时心有一颤。
他温柔地轻抚苏倾柔后背，“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没有，我只希望你开心起来。”苏倾柔依偎在男友怀里。
......
凌晨一点，秦时送苏倾柔和苏文静回去。
等他到家，客厅就亮着一盏台灯，顾巧巧躺在沙发上睡觉，脸蛋红扑扑可爱，难得一次喝了不少红酒。
秦时拿起一床被子，轻手轻脚盖在顾巧巧身上，盯着少女看了许久。
然后，他踱步主卧，扭动门把手，开门而入。映入眼帘的顾知涵坐在床上，正用手机看消息。
虽然她今晚喝的也多，但红酒几乎没度数，也就微微红脸，却一点没醉。
顾知涵表情诧异，“怎么了？”
一般情况，弟弟不会大半夜跑到她房间来。
秦时挠挠脑袋，“姐，我今晚可以在这里打地铺睡吗？”
“可以啊。”顾知涵一笑倾城，“你直接在床上睡呗，姐姐不嫌弃你。”
秦时摇摇头，从衣柜里抱出厚厚的被褥铺在地上，拿个枕头，直接平躺。
过了一阵，他出声问，“姐，睡了吗？”
顾知涵翻身，看向床下的弟弟，发丝垂落，“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对我说？”
沉吟几秒，秦时坦言，“我还是放心不下老爸和哥哥，我准备去找他们，或许要离开一段时间。”
顾知涵睫毛颤动，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轻抚弟弟脸颊，“要去多久？”
“不知道。”秦时回应，想了想补充，“但我一定会回来，一定！”
顾知涵咬紧嘴唇，眸子泛红，“是不是很危险？”
“嗯。”
“不去不行吗？”
“我考虑清楚了，总有一些事，自己无法回避，如果他们牺牲，我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秦时口吻笃定。
顾知涵握住他的手掌，“那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事的话，我也接受不了，苏倾柔更接受不了，她会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