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郡守随口吟诵出了一首诗歌:
暗箭无端猝入身,伤痕蚀骨泪沾巾。
休言世路皆平坦,风雨频摧落魄人。
“林郡守,你的意思是说你遭到了暗算?”景无名疑惑地问道,“在下对诗歌的理解并不深刻。”
“驸马爷明察秋毫,的确如此。”林郡守回答道。
“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刺杀朝廷命官!”景无名大声说道。
“驸马爷英名远扬,如同雷霆贯耳。”林郡守恭维地说,“因此,恳请驸马爷驾临郡守府,有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来处理。”
景无名身为“官家人”,自然不能对官家事务置之不理。
“驸马爷”虽然不是一个官职,但他却是“平北王”,同时也是“大元帅”,尽管他在九州国已经没有了实际的官职了。
然而,仅仅因为他的亲儿子李凌是“太子”的人选,他便要竭尽全力维护九州国的太平盛世。
“好吧,你稍等片刻!”景无名上楼与西域仙姬三美交代了一声,表示他需要前往郡守府处理一些事情。
林郡守早已准备好了马车,邀请景无名乘坐。
景无名见没有单独的马匹,便也只好作罢,登上马车来到了郡守府。
景无名身为“驸马爷”、“大元帅”以及“平北王”,这三个身份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让他在始兴郡守之上。
当他踏入郡守府时,林郡守拖着受伤的身体再次向他叩拜。
景无名并不喜欢这些繁复的礼节,便直接问道:
“林大人,你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
林郡守便详细地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这位林郡守,并非文官出身,而是镇守始兴郡的最高地方长官。
始兴郡位于南岭之内,是一个小盆地,四周被连绵不绝的山脉所环绕,绵延数千里,山势险峻,为不法分子提供了天然的庇护。
官府想要围剿这些不法分子,但这些人只需遁入深山密林,便让官府的追捕变得异常困难。
这位郡守大人天生性格倔强,他出身武官,又有些好大喜功,一心想要立下大功,以报答皇恩。
但他忽视了自己始兴郡兵马不足的弱点,面对如此广阔的区域,如同用小鱼网去捞大鱼,根本无从下手,反而被大鱼撞破了网。
这次他亲自带兵进山剿匪,不料中了埋伏,自己也受了重伤,处境极为狼狈。
那些土匪甚至放出了狠话,声称要攻下整个始兴郡。
景无名听后,问道:“你是否已经向上级报告了此事?”
林郡守支支吾吾,显得有些犹豫。
他的上级正是雄州府。
雄州府虽然是上级机构,但郡守一向看不起雄州府的官员,认为他们都是文弱书生,与其求他们,不如靠自己。
实际上,雄州虽然是府级单位,而始兴是郡级单位,但府中大部分是文官,郡守则多为武官。
尽管表面上是上下级关系,但实际上郡守对知府并不服气,只是没有公开表现出来而已。
“这些所谓的土匪,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景无名继续追问。
“启禀驸马爷,虽然他们被称作土匪,但实际上,他们都是当年被驸马爷您亲自击溃的南越国的正规军队。”林郡守恭敬地回答道,
“他们逃入深山之中,安营扎寨,时常侵犯我们九州国的百姓,给边境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啊?”景无名惊讶地睁大了眼睛,“都已经过去六七年了,这些人竟然还没有被彻底肃清吗?”
景无名突然想起了那个白成子,他不也是逃到了始兴郡墨江河的龟寿山得水观吗?
严格来说,他也算是当年南越国的败军之一,只不过他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军人而已。
“南岭山脉幅员辽阔,地形复杂无比。”林郡守继续解释道,“这些山岭连绵起伏,沟壑纵横,使得他们的藏身之处难以被发现。”
景无名明白了,马学士之所以要派一个武官在始兴郡镇守,正是因为始兴郡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县。
但其兵马数量竟然比雄州还要多,目的就是要防范这些南越军的死硬分子,那些散兵游勇。
景无名不禁对马学士的深谋远虑感到佩服,如果换作是他自己,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难以想出这些具有前瞻性的策略。
“武官打天下,文官治天下”,这句话果真是一点都不假。
林郡守拿出了一张南岭山脉的详细地形图,用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手掌在这密密麻麻的山岭之间划来划去,试图解释那些土匪是如何利用地形之利与他们周旋,使得他们的行踪变得难以追踪。
“他们依靠山里的地形优势,和我们周旋,他们的行踪不定,非常难以追踪到。”林郡守苦着脸说道,“下官没有办好事,有负皇恩。”
景无名却笑了起来:“林大人,也不能全怪你,要怪就怪这些人太狡猾了!”
“特别感谢驸马爷的理解。”林郡守感激地说。
景无名的父亲靖王是先皇的“铁哥们”,也是“驸马爷”,而景无名又是“驸马爷”;
他们景家和皇家的渊源深厚,某种程度上讲,景家就是代表皇家。
所以景无名安慰林郡守,实际上是“宽宏大量”,没有责备林郡守。
林郡守自然是感激涕零了。
本来他已经做好了被骂得狗血淋头的准备,却意想不到,景无名不但没有责备,还为他开脱。
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林郡守潜意识中已经认定景无名是他效忠的主人了。
景无名心中暗想:
“这些散兵游勇有没有和白成子勾结?如果他们真的勾结了,那么林郡守的行动自然就暴露在他们面前,剿灭起来当然会非常困难。”
“林郡守。”景无名问,“你知道龟寿山的观主白成子吗?”
“驸马爷,您说的是白成子道长啊?”林郡守回答道,“我们很熟的。这个白成子道长确实有些本事,好多事情卑职都向他请教过。”
“你们经常在一起谈论军事吗?”景无名继续追问。
“的确如此。”林郡守有些疑惑了,“驸马爷,您为何有此一问?”
“没什么。”景无名淡淡地说,“以后,所有军事行动都要严格保密,不要透露半点消息给白成子。”
“啊?”林郡守吃了一惊,但他知道驸马爷自然有他的深意,于是连连点头表示理解。
“林郡守林大人。”景无名说,“你只管放出消息说,你不再剿匪了,希望能和土匪们和平共处,最好能坐下来进行谈判!”
景无名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