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巫师说往后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到雨水。”
无兵,无雨,也闰心中越发惴惴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他笃定赵牧必然不会放弃秋风河,绝对在预谋着什么。
不放心的他还是来到了秋风河岸,莫看现在近乎干涸秋风河安静像是美人,若是在雨季,滚滚洪水能阻断一切。
“今日这河水好似浑浊了几分。”
也闰这么一说,副将咧嘴笑道:
“将军,这几日来,水都是这般,并没有什么异常。”
心中不安的也闰走入河水之中,河水刚刚漫过脚踝。
不过他却眉头皱了皱,因为他清楚记得,刚刚驻扎这里时,就是此地,河水并不能漫过脚踝。
为了防止是流水冲走河沙,导致判断错误,他又往上走了一段,来到一块石头前。
刚驻扎那日,他站在这块差不多与水平面持平的石头上撒过尿。
现在水平面已经漫过石块,看似只是高出来了指甲盖的高度,可这绝对不正常。
“水平面上涨了。”
“必须长查清楚水平面为何上涨。”
副将绝的也闰太过小题大做,直接跳入河中,河水最深处也不过淹没小腿三分之一。
“将军,你该不会认为这点水能阻断行军吧?”
“秋风河往上,没有任何堤坝,他们无水可用。”
“即使天降暴雨,一夜间也完全不可能阻断大军渡过。”
“按照幽州水利记载,秋风河有记载以来,进入秋季之后,最高水位不过一尺半,还是连续下雨数日。”
副将没有瞎说,因为那本《幽州水利》他翻阅过。
“按照记载,秋风河进入秋季以后,无雨情况下,只会一日比一日干涸,甚至断流。”
“最近都没有 雨水,水位怎会突然升高?”
“来人,将幽州水利图取来。”
侍卫迅速将秋风河水利图取来,副将急忙摊开。
也闰看着幽州水利图,秋风河自冀州东北流向幽州东南,贯穿幽冀平原。
不过它并非是幽州最大的河流。
幽州最大河流是正西方向库默河,从突厥流入幽州,又从幽州转入突厥,最后南下进入西陵。
库默河只有一小段在幽州,且在秋风河下游,于秋风河并未贯穿。
库默河是突厥的母亲河,水流凶猛异常,不过想要将其引到秋风河根本不能。
“这份水利图是不是最新的?”
副将摇摇头,说道:
“这是当初幽州还在我们手上便绘制的了。”
也闰脸色阴沉了几分,目光 看向秋风河在西南的大回弯,问道:
“从此处到大回弯落差多少?”
这问题当即将副将难住,只能让人将幽州水利图找来,一阵翻找。
没有想到水利图上还真有记载。
“将军,你看,这里记载从此处到下游的大回弯 不足三丈落差。”
也闰死死盯住大回弯 ,若是在大回弯 上游修建堤坝,在想法将 库默河引入秋水河,完全有可能引发河水倒灌。
因为再往上便是秋水瀑布,大坝与秋水瀑布会形成一个巨大的水库。
“迅速去查,近年下游有没有修建堤坝,以及有没有库默和饮水计划。”
看到也闰脸色异常难看,副将不敢懈怠,当即让人去查。
这不查不要紧,一查吓一跳。
根据抓来的老农交代,大回弯往上数里的深山之中,确实有一片封锁区域。
加上赵牧收回幽州之后,确实有从库默河饮水计划,以缓解幽州缺水问题。
只不过进度极其缓慢,河渠终于在半年前建成,只是听说因为落差问题,压根无法引来库默河水。
当然,这只是老农的片面之言,是真的引不来水,还是赵牧故意不引水,等着发挥奇效,还两难说。
“大坝,引水计划,加上最近几年方才建成的拒戎城.........”
心思细腻的也闰一番推测之后,心立刻沉到了谷底 ,语气异常凝重道:
“赵牧十有八九已经完成了引水计划,只是一直等着今日。”
他心中从头到尾的将此次南征在心中推演了一遍。
从一路势如破竹的南下,再到牧州城死战,接着是顾宇大军北上,有到南下两条必经之路上其中一条新建成的高大拒戎城,再到现在秋风河饮水计划........
一切就像一张编织了许久天衣无缝的巨网,就等着戎族大军一头扎进来。
副将也收起先前的嬉皮笑脸,哭丧着老脸,问道:
“将军,若是真如你推测的一般,那我们现在该怎办么办。”
也闰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之色,当下之局面,当真是进退两难。
分兵去摧毁大坝,又怕赵牧派兵夺取此地。
不分兵去摧毁大坝,又怕他的引水计划成功,秋风河倒灌,阻断北归之路。
心中一番权衡利弊之后,也闰还是决定分兵。
“我给你一万兵马,你沿着秋风河南下,务必找到堤坝,将其摧毁。”
副将领命道:
“将军,不摧毁大坝,哈木珂提头来见。”
也闰眼中浮现一丝狠辣,语气带着几分霸道:
“若是无法摧毁大坝,你便不用回来了。”
副将哈木珂一副向死而生的神色。
“末将遵命。”
不过一个时辰,河水竟然又上涨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高度。
也闰断定,必然是赵牧已经下令关闭堤坝 ,开始蓄水。
他没有坐以待毙,放出所有斥候的同时,又下令军队不惜一切搜集附近一切可用之材料,修建渡桥。
他还着重强调,可以抢夺拆毁百姓房屋,因为修建房屋的木材便是最好的建桥材料。
附近百姓听闻戎族大军又来掠夺,自行激起血脉深处的仇恨。
纷纷点燃自家房屋,开始逃亡。
有的见到戎族大军去山上伐木,索性连山一起给点了。
山野间燃烧的熊熊烈火,就如他们心中的复仇的怒火一般。
愤怒的也闰索性下令军队肆意屠杀百姓,以泄心头之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