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章 虎豹骑蠢蠢欲动
秦明已经吃了干粮，没有耽搁半分，先去看望伤兵。轻伤的还可，秦明能与他们说几句话，抚恤一番。
重伤的，或疼的死去活来，或已经昏死过去。
他也说不上话。
秦明很快回到了大帐，听着伤兵发出的哀嚎声，内心叹了一口气。
许久后，他才收了心，派人去各部清点伤亡。
虽然他知道伤亡会很大，但得到准确数字之后，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
只今日一战，便战死了三百多人，损伤一千余人。
四路大将军加起来，岂不是战死一二千人，损伤五六千？
相比于八万精兵的总数，损伤看着不多，但今天可是第一天啊。
“没办法，只能继续进攻。不能给朱灵喘息之机。”秦明心中暗道，又感慨道：“朱灵的兵，真是精锐。”
………….
城中。
朱灵这个宿将，做的比秦明只多不少。战事一结束，他没有吃饭。带着百余亲兵离开了将军府，前往东南西北的兵舍，看望伤兵。
让人杀猪宰羊，拿出了城中也不多的酒水，犒赏兵丁。
等忙完之后，夜色已经深了。他回到了将军府坐下，让人上了酒菜吃喝。
吃了饭，他来到了书房坐下，低头观看各军各部呈上来的伤亡字数，面色阴沉。
“这还是第一天。张霸这厮，让我更不安了。”
伤亡很大，超过了他的预期很多。如果长此以往，城池必定会被张霸攻破。
但是幸好。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随着伤亡增大，士气就会萎靡不振。张霸这样猛烈的进攻，肯定不会长久。”
“我再慢慢在城中抓捕壮丁，推上城墙。守住城池，应该没有问题。”
……………
濮阳城。
这里仍然安全，城门敞开。
城中粮油店等售卖生活必需的商店，也还都打开。街道上有一些百姓在活动，但也是来去匆匆，尽量不在外头待着。
曹操的将军府。
书房内。
曹操盘腿而坐，手中拿着一本孙子兵法观看，却是怎么也看不进去。
张霸围了朱灵，猛烈进攻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濮阳。
朱灵撑不撑的住，且不说。关键的是，朱灵能不能给张霸造成大的伤害。
让李通活下来，让豫州其他地方活下来。
“朱灵。你可一定要死守城池，等我成了大事，必定不忘你的功劳，厚待你的子孙。”曹操终究放下了手中的兵书，低声说道。
“主公。曹纯将军求见。”门外的侍者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
曹操知道曹纯要干什么，不由皱起了眉头，说道：“有请。”
“是。”侍者应了一声，转身下去了。片刻后，曹纯从外走了进来。
一身甲胄沉重，威严杀气。
“主公。朱将军被张霸围困。我虎豹骑快马兼程，很快就能到达汝阴。救援朱将军。”曹纯说道。
曹操摇了摇头，说道：“张霸的铁骑就在汝阴城外。虎豹骑兼程而去，人困马乏。张霸以逸待劳。你就是有去无回。”
曹纯说道：“那就普通行军，十余日到达汝阴。我虎豹骑与张霸的铁骑决战。”
曹操又摇头道：“现在不是时机。”他见曹纯又想开口，面色一沉，说道：“子和，退下。”
曹纯不敢再说，只得不甘退下。
曹操叹气道：“子和。我只有虎豹骑一支铁骑，只能到关键的时刻才能使用。朱灵、李通，他们都是弃子啊。”
说着，他又站了起来，走出了书房，面朝汝南方向站立，双手握拳道：“朱灵。可一定要坚守啊。”
…………..
不好守。
汉军与朱灵军，鏖战城池已经十二日。与朱灵想的不同。汉军的攻势，并没有随着时间过去，而停歇下来。
士气就像是刚刚投入战场一样，高亢猛锐。
相反，他麾下军队的士气，却是渐渐衰败了下来。
城东。
“叮叮叮！”太阳即将落山。在急促的金铁声中，汉军就像是潮水一般，推拉着攻城器械回去了军营。
这个时候。守军原本是可以放箭的。但是守军兵丁，经过又一日的鏖战，已经筋疲力尽。
等汉军退走之后，顾不得放箭。只扔了弓、武器，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喘了一会儿后，才掏出干粮、水壶，吃了起来。
第一时间。连伤兵都没有人照顾，躺在地上哀嚎。
过了一会儿才有军官回过神来，下令救治伤兵。
等天黑了。朱灵骑着骏马，在亲兵的簇拥下，来到了城门边上的兵舍，看望伤兵。
猪羊都已经杀光了，酒也喝完了。
当然，这个时候有猪羊、酒也没用了。他进入伤兵营帐，拉着伤兵的手抚慰，厚待兵卒。
效果也是有限了。
朱灵的心情很沉重，但还是沉下心来。完成了自己巡视每一面城墙的工作，这才回到了将军府吃饭。
他的肚子已经很饿了，但却吃不下饭。数次拿起碗筷，却又数次放下。
他苦笑着说道：“现在我很不安了。”
这场战斗，他的心情经历了三个阶段。张霸要来攻打的时候，他还能百步射中箭靶，玩一玩把戏，振奋士气。
那时候他是真认为自己问题不大的。
第一天攻城。
汉军就给了他当头棒喝，让他不安起来。现在经过了十余日的交战。
他已经很不安，很没有信心了。
他城中的军队，已经伤亡过半，已经补充了一批精壮上了城墙。
原本他料定汉军攻势猛烈。但是一而再，再而衰，三而竭的。
攻势会缓和下来。民壮也能在这缓和下来的攻势之中，慢慢的积累经验，锻炼胆魄，成为见过血的合格守城兵。
但汉军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精壮上了墙，要么死了，要么吓尿了，畏惧不敢守城。
哪怕有督战队，砍了许多人头，也不见效。
朱灵都已经茫然了。
“再这样下去。过个十天半月，城池就要被攻破了。我该怎么办？”
他茫然没有头绪，又饥肠辘辘。想着饭还是要吃的，就勉强端起碗筷，吃了个半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