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真没看见钱老板和小周，特意询问他们的情况，得知二人的遭遇后，惋惜了几句。
工具在手，几人更换油箱，把余下不多的油加上，准备返回研究所。
心情复杂的韩博士盯着油表：“油不够，先去附近的补给站。”
他在地图上圈出几个位置。
补给站与研究所不顺路，若是连续几个补给站都找不到燃油，回去就成了大问题。
正常情况下，补给站没油的可能性极低，无人对韩博士的路线规划提出异议。
雪橇车以低速低耗能的状态开到第一个补给站，地图显示这是一座有人驻守的补给站。
车灯照耀下，补给站一派沉寂，一丝灯光也无。
“不对劲，就算是极夜，补给站也会留人值班。”祁真道，“我去看看，你们有人要一起吗？”
夏锄禾拉开车门，冲路当归使了个眼色：“一起。”
如果第一个补给站有问题，拿不到燃油和食物，接下来的补给站估计也不太平。
食物匮乏，没有能量补给，越往后越危险。
不如先冒险一次，再把后续更大的危险推给徐定等人。
祁真打灯走在最前面，细声细气道：“你们怎么离我这么远，走近一点呀。”
“我们走你后面，方便观察周围情况，以免有饿极的野兽攻过来，反应不及。”夏锄禾正气凛然道，“断后是一项危险的工作，这种危险必须要留给我们。”
“也是，辛苦你们了。”
走到补给站门口，祁真按下对讲机，报出研究所的名称和个人身份。
补给站内没有回应。
祁真敲门，金属门被敲得砰砰作响。
补给站仍无回应。
祁真摸向门锁的位置，是密码锁。
“这边有信号，等我查查补给站的门锁密码。”
有些补给站与研究所属于同一组织，常常互通有无。
祁真从文档中查到密码，打开门，笑道：“我现在状态很好，可以承担断后的风险，你们先进吧！”
夏锄禾盯着黑洞洞的大门，下意识吞咽口水：“祁所长，你看看补给站，你觉得里面危险吗？”
原本该有人驻守的补给站成了无人看守之处，当然危险。
祁真重重点头：“危险。”
夏锄禾：“现在探路的工作更危险，不如您先去进去探路？”
祁真：“说得也是，那我先进去看看吧。”
连续成功忽悠祁真两次，夏锄禾仍不敢放松警惕，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
补给站很不对劲，不仅没人，库房也像被洗劫一空。
除了几套防寒服和丢在角落的罐头，什么都没剩下，更别提燃油了。
三人拿上罐头，几乎算得上无功而返。
“小夏，小路，我觉得不对劲。我记得采集样本的时候，我发烧了。你们把我丢在路上，是不是觉得我要死了?”
夏锄禾面临一个艰巨的选择——
是对付恶人困难？
还是对付恶鬼困难？
人……比鬼恶得多。
夏锄禾下定决心，柔声道：“咱们的摩托车，一辆坏了，一辆掉入冰河中。我背着同伴，韩博士背着您和样本箱，他说背着您，提不动样本箱。还好您福大命大，没出什么事。”
夏锄禾决定做个恶人，让祁真做个不知真相的好鬼。
祁真果然是好鬼：“小韩做的对，样本更重要。唉，大概是冰雪正好给我降温了。发烧好啊，发烧是免疫系统对抗病原体的保护性反应，正好把体内病原体清除一遍，我感觉身体从没这么好过。”
夏锄禾捧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小心陪着话，两人一鬼总算见到黑暗中亮着灯的履带车。
昏暗灯光下，祁真的影子拉得老长。
夏锄禾蹙眉。
有影子，大概是因为眼前的祁真拥有真实的肉体，借尸还魂？
深思无解，平安返回的夏锄禾拉着路当归速速绕过履带车，从另一边上车。
祁真把罐头分给众人，简要说明补给站的情况。
韩博士道：“一定是出事了，我刚联系了几个这边的朋友和同事，没人回复。”
祁真沉声道：“先去下一个补给站，想办法回研究所再说。”
雪橇车龟速爬到下一个补给站。
韩博士：“这次再找不到燃料，我们就到不了第三个补给站了。谁去看看？”
车上没人动弹。
夏锄禾清了清嗓子：“刚刚我们去过补给站了。”
言外之意，这次轮到上次没去的人了。
徐定拍拍徐诺肩膀，顺便叫上韩博士。
韩博士坐在位置上不动弹，赵医生倒是主动下车了。
赵医生可是同时揣着手枪和麻醉枪的女人，徐定生怕她一言不合给自己一枪，忙把人哄回车上。
韩博士还是不动。
小韩是研究所的人，祁真想到自己身为所长，得为下属扛事，无奈道：“我再去一趟吧。”
徐定更不敢让她跟着去。
“您在车上歇会吧，我从车厢拿点工具，我俩过去也够了。”
徐定在车厢翻腾了一会，背上装满东西的工具箱，和徐诺一同前往补给站。
第二个补给站是无人补给站，祁真提前和兄弟俩说了钥匙放置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徐定徐诺却迟迟不归，车上五人轮换着联系他们，却迟迟没有回应。
夏锄禾道：“去看一下吧？”
韩博士：“他们没回来，说明补给站一定有问题，大概率没有燃料，我们还是放弃……”
“小韩！”祁真制止他说出更没人性的话。
韩博士举起样本箱：“现在样本在车里，内部病毒和微生物随时有可能失活。”
祁真沉默。
韩博士道：“再等一小时，他们再不回来，我们就前往下一个补给站。”
车中一阵沉默，氛围粘滞得令人窒息。
“砰砰——”
车窗传来沉重的拍击声，众人心惊肉跳向外看，来者是徐诺。
祁真打开车窗。
徐诺哭得涕泗横流，面罩都冻在嘴巴上了。他忍痛张口求助：“救救我哥，补给站有陷阱，他被失踪了。”
韩博士、祁真和赵医生都不表态。
徐诺哭着看向夏锄禾和路当归：“咱们都是老乡，你不能帮帮我吗？”
夏锄禾抿唇：“抱歉。”
徐诺眼泪顿收，凶狠道：“我哥身上带着另一份样本，既然你们都不愿救他，那就让样本为我哥陪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