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昂检验着自己的意识。是啊,自己的思维在神的范围内,自己认知在神的定义之中。【神】可以肆意的修改神的相关认识、设定,甚至自己的意志都会因设定的改变而被修正。
这改变从何而来?
李昂的意识扫过众他我,在精灵世界,神格莫名其妙连升三级,由微弱神力晋升强大神力的阿尔给出了答案。
阿尔的双目中唯有淡漠,无情的神性在升华,精灵世界最初之神的神职在他的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以其为源头,精灵世界中早已受无数年供奉的神兽,被无数训练家、科学家敬佩的大木雪城,在联盟中广有声望的天王等,都产生了封神现象。
精灵世界的根基在改易,从一个以神明信仰、练气法为特色的宝可梦世界,转变为了一个以宝可梦为特色的信仰世界。阿尔却丝毫不觉得奇怪,精灵世界中的人、精灵、神兽也丝毫不觉得奇怪,神似乎天然便是契合所有人的道路,神自古以来便是所有人应该奉行的道义。
李昂的意识与阿尔联通,仍在不断升华、不断扩充自身领域的神格猛的一滞。两种截然不同的认知在阿尔的脑海中左支右突。阿尔痛苦的捂住了头,哪怕是神明之躯,这种认知上的割裂也让他痛不欲生。
混沌的镜面自阿尔的身前升起,一尊与阿尔本人完全一致的化身从中走,阿尔眼中光芒一闪,两种认知在他我镜的力量下分离。
一者代表神明无上论的世界观,一者代表的精灵宝可梦的世界观。即使两人的世界观中都包含有彼此的存在,但主从之别、前后之分却注定两人的思维无法共存。
他我镜一翻,那位带着神明无上论的阿尔落入了镜面。阿尔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头顶的神格,那枚已经跃升至强大神力顶点,随时随地都能向伟大神力晋升的神格似乎在嘲笑着他的自不量力。
但李昂已经无暇他顾。英雄之神似乎改变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改变。上帝似乎在对抗英雄之神,又似乎没在对抗英雄之神。这两种截然相反认知在李昂的脑海中不断翻涌,一者更改,一者修正,一者覆写,一者复原。
李昂与无限、李绅两人的意识开始逐渐分开。这种认知上的天然差异让三人的本质不再联通,李昂也有史以来第一次升起了他我与我不是一人的想法。
“他我与我本就非是一人。我们虽同样源自穿越者·李昂这一存在,却因不同的境遇、不同的理想、不同的体系而产生的分化。我们固然会持有相似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却不会认为他我与自己是同一人。”
在【神】与【罪】的反复折磨间,李昂再度明悟了这一点。明悟这一点后,不管脑中的认知再怎么改写,以这一点不变的意识为原点,李昂的自我认知便不再因象征的改变而波动。
这种认知顺着他我镜的链接蔓延到了众他我处。李绅已经逐渐开始神化,身体却生出缕缕黑纹的奥特曼躯体再度发光;无限一笑,众多体系在他的手中圆润如一。
平行世界展开舞台,同位体提供角色,记录之光固定剧本,正反馈提供发展。
【故事】再度展开,李昂三人不再以四道不同范式的融入【罪】,而是以【故事】杂糅其中,诠释李昂心中的【罪】。
而就在李昂在【神】与【罪】象征间左摇右摆,因认知改变而确认了一点自己的本心之时,英雄之神与上帝展开了一场李昂无法听见的对话。
这里的英雄之神看上去更像是人而不是神。他外表那副神性十足的模样在这里全然无存,他有些费力的摘下自己的头套,一脸不适地看着自己眼前的辉光人形。
“你不该在这个时候选择将范式扩展为象征。这些为象征而来的伪多元在此事之后一个都留不下。仅靠罪、天使、堕天三种范式,你不可能维系象征。”
上帝却宽厚地一笑:“米迦勒那孩子就是爱瞎操心。天国存在与否有什么关系?伊甸园是否维系有什么关系?只要信徒仍然遵从我的道义,只要我仍然怜爱我的信徒。多元宇宙中又有什么力量能将我们拆分?”
英雄之神的神色看上去极其复杂:“既然你如此尊重【神】的道路,当初又为何从万神殿中脱离?哪怕是我都因此事对你有些愤怒,虽不知艾欧冕下为何会放你脱身,但对万神殿,你是毋庸置疑的背叛者。”
“若非万神殿对你的压制,你也不会到现在都只培养出两尊伪多元。”
上帝笑了笑,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与宽厚:“大概是因为艾欧与我都同样爱着世人吧。神爱世人,这是作为神最基础的定义之一,不是吗?”
英雄之神摇了摇头:“事到如今,你怎么还是这般天真?明明完成的是【罪】,你却要在这里与我讨论【神】。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高论,不管你将神的边界推的何种地步,神都在我的掌握中。就算你强行将被信者为神这一定义加入神的象征,驾驭【神】的也仍然是我。”
“那你为何却仍在与我讨论?为何仍如此慷慨的应允我于多元宇宙中回应祈祷。”
“因为我是神,神自然要庇护信徒。”
“哪怕这些信徒信奉的是我这个异端”
英雄之神有些困惑地歪了歪脑袋,现在的他反而有点像海扁王时期那个无知无觉者:“你应该知道的。只要多元宇宙中仍然有偶像崇拜、先祖信仰、虚空寄托一类的现象,神就会一直存在。既然如此,借助众生的虚无的心象塑造出一个所有人供奉的神,并以此带领他们走向未来,难道不是最好的方略吗?”
“神明至高无上,神明唯一。这么多年过去了,【神】的象征仍然是这般霸道。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些供奉你们的信徒因为神放弃了多少种可能?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那些遵从神的狂信因为神犯下了多少罪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