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娱乐圈？”赵竹竹歪头，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图。
她指指自己：“你说我吗？”
“对，你的五官比高栀子更完美，连她的条件，我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会爆红，但你却可以，我对你有信心。”
楚庭琛很想签下赵竹竹。
一般他在游说他人时，会用金钱引诱，告诉他们娱乐圈内的繁华，与唾手可得的暴利。
可面前的赵竹竹，虽说她穿的是校服，但楚庭琛还是能从她的举手投足间感受到，赵竹竹不是个缺钱的主儿。
不缺钱，但可能会对名动心。
楚庭琛对症下药，他明明离赵竹竹还有一个身位的距离，却像是趴在她耳边吹枕边风似的。
“上一次让我有这种感觉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谁？”赵竹竹好奇。
“姜棠！”楚庭琛挺胸，表情骄傲。
“哇，居然是姜棠。”赵竹竹配合地做出惊讶表情，事实上她并没看过姜棠的电影，只知道确实出名。
看她反应，楚庭琛觉得自己拿姜棠举例的决定可太聪明了。
像赵竹竹这个年纪的女孩，谁不会被姜棠迷倒呢，谁又不想成为姜棠呢，大街上找十个姑娘，至少九个喜欢姜棠。
她肯定被说动了一些。
楚庭琛趁热打铁，继续吹风：“你一定会爆火，按照我给你制定的发展计划，几年就能到姜棠的成绩，再加把劲不走弯路，超过她，站到比她更高的位置，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怎么样？加入娱乐圈吧。”
“你不加入，太可惜了，你这一身条件，去从事任何行业都是浪费。”
“你一定喜欢看电影吧，不想让那些经典电影成为你主演的作品吗？”
拉客户可不能光吹捧，一个类型的话说多了，对方根本听不进去。
楚庭琛末了还故作苦恼地摇摇头：“哎，不过你进入娱乐圈也并非都是好处，还是有一些弊端的。毕竟你也知道，你这条件资质，进了娱乐圈肯定爆火，成名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去哪里都会被围观，被要签名。”
“像是学校里那些平时和你不对付的，背后说你坏话的啊。”
“或者是远房多年不联系的亲戚啊。”
“又或者是你追求过但是拒绝了你的男生啊，当然这种几率很小，应该不会有人拒绝你。”
“总之这类人，在你成名后都会贴上来，套近乎，帮他们身边的人要你的签名，哎这多烦人啊。”
“但毕竟名人嘛，总要面对这些的。”
……
楚庭琛纵横娱乐圈十几载，亲手培养出不少金牌经纪人，这些话不知说过多少遍，他还曾为手下的徒弟们编写过一整套《经纪人入门手册》。
里面涵盖了察言观色与针对不同人群该用的话术。
可惜他方向不对。
赵竹竹对出名没兴趣，更不想超越哪个影后。
单为了出名，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楚庭琛。
不过赵竹竹喜欢钱，虽然像楚庭琛推测的那样，拥有近九亿资产的她并不缺钱，算得上比较有钱的人了。
可赵竹竹还是想赚钱，并且赚大钱。
哪有人会嫌钱多。
在高栀子跟她说了想成为练习生后，在赵竹竹上网查阅资料做功课的几天，她发现娱乐圈是一个很好的捞金去处。
以她穿书的经验看，目前所处的原世界里，这个圈子的进程和影帝世界比，慢了至少十年。
而四个世界的设定差不多，连那些灾难日期和名人去世日期都一模一样。
这意味着，如果赵竹竹能找机会进入娱乐圈，利用这十年的信息差，可以大捞一笔。
赵竹竹想和娱乐圈的人建立联系，最好在想清楚自己该如何从中捞金之前，就铺下人脉。
所以她开始只是婉拒，并没有将话讲死。
“首先，我很谢谢您对我的肯定。您是业内翘楚，能得到您的肯定，我受宠若惊。我本身对进入娱乐圈这个提议也很感兴趣，可是……”赵竹竹苦恼地微蹙起眉，“我正在读高三，学业繁重，实在抽不出空去想这些。”
“没事！”楚庭琛不觉得这算问题，“可以先签约，等你考上大学再说，在那之前我们可以为你制定一整套发展方案，不会让你过早暴露在大众面前，以防影响你读书。”
“并且，在你读书的这段时间，我们会为你挑选剧本，争取让你没有黑历史，从第一部戏开始，就是高分优质电影，拿个奖回来。”
赵竹竹的话完全不足以拒绝楚庭琛。
她这种资质的，别说楚庭琛了，就是RS老板看了，也愿意等个几年，毕竟给她投资肯定回本，而且是收益翻几番。
就是哪怕比她差许多的普通资质，RS也会广撒网。
反正抢先把苗子都签约了，就算以后苗烂了，也只能烂在自己手里，他们宁愿所有苗子都烂在地里，也不允许给对家捡走一颗。
毕竟一批苗子里，只要出息一颗，就能回本，两颗就是赚。
赵竹竹倒没想到对方这么心诚，听着确实心动。
可她真的志不在此。
赵竹竹权衡过后，决定不再搪塞，还是直接点，和楚庭琛讲清楚。
“我并不想当演员。”
“那你想当爱豆？”楚庭琛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但爱豆比起演员，花期太短了。”
“也不是。”赵竹竹摇头，“我其实想当经纪人，就，像您一样的这种。”
“为什么？”楚庭琛不理解。
论收益，明星赚的更多，操心的都是经纪人。
论名气，即便他带出了很多名人，可除了百度百科，谁真的知道他楚庭琛是谁啊？
可赵竹竹的目的当然不止嘴巴上说的这样。
经纪人对她来说只是第一步。
当演员有什么好的，不能吃好喝好，时刻在聚光灯下，没有隐私没有自由，赚的是多，但比起这些突然就觉得钱没那么香了。
她更想开一家娱乐公司。
什么超过姜棠，成为第一影后，她根本没兴趣。
赵竹竹想超越的是RS，开一家压过RS的娱乐公司，成为新的国内第一。
到时候，公司签约的艺人们负责努力，她负责躺着数钱，这才是赚钱的最高境界。
只是一开始这条路会难走一些罢了，但无所谓，她还年轻，有的是资本奋斗。
不过，这些话，赵竹竹肯定不能说给楚庭琛听。
她只是装作犹豫、害怕的模样，垂眸看向一旁，幽幽地叹上一口气。
“因为我听说娱乐圈风气很差，很乱……就，就是私生活作风上，有的事情太脏了，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
“要是当演员了，多少都遇到些这种事的，我不想。”
“还是当经纪人好，又能接触到喜欢的明星，又能参与厉害电影的拍摄，还不用面对那些危险。”
“而且钱不钱的、出不出名的，都不重要呀，主要是热爱！”
……
演的。
楚庭琛一眼就看出来了。
刚刚从见面到谈话，他都没觉得自己在跟高中生谈话，像是在职场混了许久的成年女性，要不是穿着校服，他真想再次确认对方年纪了。
这会儿她才装害怕？是不是晚了点？
不过面对她的伪装与推辞，楚庭琛不仅一点也不恼，反倒更惊喜了。
瞧瞧！
瞧瞧这信手拈来的演技！
他一定要想办法把她搞到手！！
*
高栀子刚刚测过音域，她音域很窄，高不成低不就，负责测试的姐姐几次皱眉，这人本就紧张的高栀子神经更紧绷了。
她的冷汗打湿额前与鬓角的碎发，衣服里的小背心也贴在了皮肤上。
带领她的姐姐说接下来是舞蹈测试，要把外套脱掉。
高栀子有些尴尬，不知道里面半湿的衣服会不会被人嘲笑，趁着领路的姐姐在录音室内记录刚刚成绩的功夫，她找了个通风处，呼呼吹着凉气。
“嗡——”
短信又来了。
估计又是小雅。
刚才半个小时内，小雅发了三次短信询问她怎么样了，高栀子知道，她希望得到自己没被签上的回复。
在经过刚刚的测试后，高栀子隐隐觉得，小雅要如愿了。
毕竟自己表现的很差劲。
但令高栀子没想到的是，短信来人竟然是赵竹竹，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别担心，打听过了，你无论发挥的怎么样都会签你，板上钉钉的事，走个过场而已，放轻松。】
她知道自己在担心！
高栀子心里一阵暖意，她真的没见过比竹竹姐更好的人了。
恰巧这时候，小雅的短信来了，还是老问题：
【怎么不回我呀？是在忙吗，如果忙好了记得告诉我结果呀，不会是没成功在难过吧？千万别一个人难过哦！失败了也没关系，我让爸爸妈妈给你做一桌子好吃的，吃完就不伤心啦！】
“……”装得和真的一样。
要是在中午听到他们的对话前，高栀子看到这条短信，一定会像是收到竹竹姐短信一样感动。
可现在……
“准备好了吗？”领路小姐姐出来了，站在另一个房间门口喊高栀子。
“稍等一下可以吗！”高栀子朝她晃晃自己手中的手机，“要回个信息。”
领路小姐姐比了个oK的手势。
高栀子快速回了小雅一条信息，然后将手机装进口袋，飞快地跑向练舞室。
【不用了，谢谢小雅，我没有难过，一切都很顺利。RS真好呀，不管是员工还是福利待遇，都很靠谱，真的很谢谢你当初劝说我试一试，没有你的劝说，我根本不会来^_^。】
*
赵竹竹在看着高栀子签约后，离开了公司。
楚庭琛在派人带高栀子去看住处后，又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打开屋内摄像头，看着刚刚和赵竹竹谈话时的录像。
“啧啧。”他情不自禁地赞叹，“上镜，太上镜了！”
画面中的赵竹竹无论哪个角度都很好看。
头小，比例完美，太适合大荧幕了。
楚庭琛看得专注，丝毫没注意到身后有人推门进入，也站在他身后跟着看了半天屏幕。
直到楚庭琛第三次重播赵竹竹的录像后，身后的人才突然出声。
“这女的总不是14岁了吧，她肯定成年。”
“……？”
听见贺屿的声音，楚庭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
“妈的。”楚庭琛轻骂了句。
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起赵竹竹刚刚说的，虽然知道那只是搪塞自己的话，但这一刻，突然觉得赵竹竹决定不进娱乐圈是很明智的选择。
楚庭琛热爱这个圈子，以在这个圈子造星为光荣。
可他同样不承认，这个圈子很脏，里面像是贺屿的这种货色太多了。
贺屿不知道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挑挑眉：“吃枪药了？随口说两句话，至于骂人吗？”
楚庭琛烦贺屿，抵触他的每一句话，每个表情，这会儿更直接将没挖到赵竹竹的火一齐撒在贺屿身上。
楚庭琛没看他，语调不带起伏地讽道：“你们这种货色要是能少一点就好了。”
呵，这话新奇。
贺屿对楚庭琛扬起下巴，轻蔑地笑笑：“少了我们这种货色？要少了我们这种货色，你楚大经纪人又要去靠谁赚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