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季宴礼的这一夜，赵竹竹睡得很不安稳。
她在梦中，梦见自己大学毕业后，用全部身家开了个电子厂。
电子厂里除了她，就四个员工，分别是那四本书的男主。
四人发挥各自特长，将电子厂经营的有声有色。
科学家负责监工和设备维修，霸总负责公司上市计划，影帝没什么用，除了拍广告外，就只能在厂里面努力拧螺丝。
没过多久，赵氏电子厂就挤进了世界五百强，没经过任何商战。
全靠魔尊法力无边，悄悄暗杀竞争对手。
赵氏电子厂挤进五百强后，其他四人举杯庆祝，就赵竹竹吓得发抖。
“完了完了，死了好多人，摊上人命了。”
梦做的离奇，赵竹竹醒后还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来一个霸总就行了，其他三个可千万别来了。”她祈祷。
还要努力写题考大学呢，哪儿有那么多空陪这群渣男玩。
下午体育课，体育老师病了，改自习做卷子。
赵竹竹又遇难题，隐约记得，穿越前她很少遇到难题。
那时候思维活跃，就算是冲刺班都做不出的题目，她略微思考，就能找到灵感。
可现在，这节课快要结束，眼看着班级有至少五个人做完卷子放回桌内。
赵竹竹却连解题思路还没能找到。
她有些挫败，还有些焦虑。
这样下去，真的可以追上先前的进度吗？
恐怕等到高考结束，自己才能勉强将成绩提升到穿越前的水平。
她正苦恼，突然想起昨天下午收到的小纸条。
“要是能知道这张纸条是谁写的，那就好了。”
赵竹竹咬着笔神游，目光在班里到处乱飘。
她可以找老师问题，但正值高三，各科老师都是抢手的香饽饽。
每次问个问题要排队十几分钟，一个课间过去，她可能还没和老师搭上话。
昨天给赵竹竹塞小纸条的人，她上床睡觉前又仔细看过好几遍。
步骤完整，思路正确。
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纸条上出现的，都是必须的。
一个只用文字就能讲明白一道题的人。
赵竹竹觉得，要是有机会能当面请教他一些题，应该能摸清楚他是从什么角度入手解决问题，进而举一反三。
可怎么样才能知道呢？
“发作业发作业！”语文课代表将一摞摊开的本子拍在讲台上。
“是昨天的作文吗？”有人问。
“是，黄老师批改完了，她说良以下、呃、良以下评级的同学一会儿都要去办公室找她。”
语文课代表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
“怎么了你？脸色看着好差啊，是生病了吗？”
这话把不少人的视线都引向讲台，包括赵竹竹。
讲台上的男生额头蓄起细细密密的一排喊，嘴唇发白，五官皱在一起，看着即为痛苦。
“没事……就是肚子疼……”
他从喉咙里挤出这段话。
“有没有好兄弟能帮我发一下作业啊，我……肚子……好痛……啊……”
“我来！！”
赵竹竹最先反应过来，抢着举手。
“我来我来，我帮你发作业，课代表你快去厕所吧！”
“救星！”
听到赵竹竹的话，语文课代表仿若看到了亲人一样。
他满含热泪，感激地望向声源处，却在发现对方是赵竹竹后，愣了一瞬。
怎么是她？
语文课代表高二分了文理班才和赵竹竹认识，对她印象还停留在‘比较内向’上。
可刚刚，不论从赵竹竹回答的声音嘹亮程度看，还是从她兴奋的神情，和跑到讲台前轻快的小碎步来看。
她都和内向俩字不沾边。
“咕噜噜——”
肚子传来的剧痛提醒他，再思考下去，就要窜稀了。
语文课代表的表情又从愣神转为了痛苦，他才不想管帮忙发卷子的赵竹竹还是钱竹竹，有人帮他发就是救命恩人。
他将作业本一股脑塞到赵竹竹怀中，随口说了句“谢了救命恩人”，便一溜烟地蹿出班级，头也不回地朝男厕赶去。
直到他跑进男厕，脱下裤子蹲下，一通狂风乱炸般地排泄后，才有机会慢悠悠地思考刚刚赵竹竹举动的怪异。
“不就是发个作业吗，又不能评优评先，至于这么激动吗？”
*
班里其他人也很意外。
“赵竹竹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
感觉她像是变了个人。
“对哦，你们发现了吗，她已经连续快一周没去找过国际班的那个男的了。”
“谁啊，顾源吗？”
“我也发现了，她每天课余时间都坐在课桌前写题，偶尔出去就是上厕所。”
“是的，连午饭也不吃，她现在好像就吃两餐，早饭和晚饭。”
“这么专注学习？难道顿悟了？”
几个人围在一起，见赵竹竹正在发教室对角那一排的作业，应该听不见。
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顿悟了挺好，人嘛，什么年纪就应该有什么年纪的样子。早恋很正常，但是为了一段不靠谱的早恋断送前途，那就太不明智了。”
其他人跟着附和。
“确实，她这样我就没那么讨厌她了。迷途知返，胜过一切，本来嘛，好好学习才是硬道理，等考上清华北大，进校园里选脑子差不多的男生当男朋友不好吗？”
“就是啊，非要挑个没脑子光有钱的家伙，就算追到手了，能有共同话题吗？”
“你找他聊风花雪月，他回你今晚要不要857。”
几人对于赵竹竹的改变，都抱着乐观态度，很支持也很乐意看到同班同学有这样的改变。
至少不用因为和她同班而感到耻辱了。
听见几人的对话，旁边一直低头写作业，还未发表过意见的马梨梨讥笑一声。
“我看不像。”
她的笑声突兀又尖锐，大家俱是一怔。
见几人视线都投过来了，马梨梨这才清清嗓子，不屑地哼了声。
“我认识她室友，她说啊，赵竹竹办了走读手续，就住在对面的小区。你们也知道，她兜里有什么钱啊，而且家长会都没人来给她开过，那更不可能是家长资助。”
“那你们见过她平时打工吗？觉得她有时间勤工俭学吗？”
几人摇摇头。
“没见过。”
“那不得了？对面房子的价格大家都知道，哪怕是一居室，一个月也要五位数起步。”
马梨梨的话指向性太明显。
有个女孩心直口快：“你的意思就是说，她被包养了呗？”
“我可没这么说。”马梨梨撇撇嘴，“但你自己想啊，她就是付不起房租的情况下，租到了房子，昨天又在众目睽睽之下，跟一个打扮很贵气的男人一起走了。”
“哦。”对方又很快理解了她的意图，“所以不是顿悟了，而是找到比顾源更有钱的目标了？”
“嗯哼。”马梨梨挑眉，“赵竹竹什么性格，大家相处多的两年，少的也有一年了，还不懂吗？她最近变得这么自信开朗，不觉得很奇怪吗？”
“而且啊，她室友还告诉我，在赵竹竹搬离寝室的前一晚，凌晨才回来。”
“回来之后，神情特别高兴，像是中了彩票一样快乐。”
“可就是这么高兴的表情，在看到我朋友后，突然眼神就变得非常怨毒，恶狠狠地盯着我朋友，把她吓了一跳呢。”
说着，她还抖了一下。
“我形容不出来，反正第二天她跟我复述的时候，听得我都觉得阴森。我感觉赵竹竹这个人心思颇深，还很记仇，现在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翻身了，巴不得把她不喜欢的人都踩一遍呢。”
马梨梨说得绘声绘色，有人被说动了。
“原来是这样的人吗？”
“之前只以为是恋爱脑，没想到私下反差这么大，还挺凶。”
大家和赵竹竹走得都不近，没人了解她的为人，她又胆小，根本不给人接近的机会。
自然是传言说什么，大家就信什么。
倒是前面那个心直口快的女生，见马梨梨这幅嘴脸，怎么看怎么膈应。
“我多嘴问一句啊。”
她超马梨梨扬扬下巴。
“她室友叫什么啊？是哪个班的？咱们班的吗？”
其他人也挺想知道。
马梨梨表情有些不自然。
“不是咱们班的，她室友叫，刘琴琴。班级的话……呃，就是普通b班的。”
她声音渐小。
问话的女生没说话，了然地笑笑。
其他人也是同样表情，在听到普通班后，对这个倒没什么兴趣了。
鄙视链无处不在，哪怕是在学校。
普通班的学生在尖子生眼中，就是作业太少天天闲着没事乱传闲话的那种人。
马梨梨看到大家的表情，当然明白他们是在想什么。
她很是不爽，赌气似的将笔大力拍在桌面上，扭头骂道。
“反正你们看着吧，这还不到一周呢，谁知道是真的顿悟了还是怎么样。”
“就算不是刘琴琴猜的那样，那也有可能是以退为进在拉扯，想要引起顾源的注意啊。”
“等她能坚持一个月不理人家再说吧。”
*
赵竹竹卷子发得很慢，她要挨个对比字迹。
对方给她的纸条上数字和字母居多，中文只有一个解。
可她帮忙发的作业是语文作文。
字迹鉴定的难度等级简直达到了巅峰。
但幸好，笔记可以从一撇一捺中看出端倪之外，包括排版，文字大小，以及特殊的书写习惯，都可以对比成功。
再发了十几本作文后，她看着面前的作业本，突然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
“就是这本了。”
不论是昨天的答案，还是今天的作文。
这个人写的都让人有种，他从抬笔起的第一个字，一直到最后一个字，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从头到尾没停过一笔。
工整且秀丽。
她趁着周围没人看自己，从口袋中拿出那张纸条，仔细对比。
最终，让赵竹竹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
每句话的结尾，他都会习惯性地拿笔点一下。
作文因为有句号，所以不明显。
可仔细看就能看到，句号旁都会有笔尖轻点一下的痕迹。
和解题步骤每行后的那一点一模一样！
就是他了！
赵竹竹好奇地将作业本翻到封面。
看到名字后，她“咦”了声。
竟然是肖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