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色开始变亮的时候，类似阳光的柔和光线从天上某处投射下来，一部分刚好照在望曦头上，她黑色的发丝表面仿佛忽然泛起了一阵温柔的暖光，虽然还是一身黑衣，但不知道怎么的，就在这一刹那，她整个人的气场也仿佛由锐利变得柔软。
——当然，前提是忽略在场那水域都遮掩不住的浓厚血腥味。
望曦也觉得很冤枉，她并不是多嗜杀，也不喜欢鲜血淋漓的场景，但除了最开始她的磁场打了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之外，等后面磁场终于消失时，剩余的人基本上该明白的都明白了。
当然，这个“明白”的过程消耗了将近六成的人。
于是，在前面被望曦收割的那六成人沉入水下之后，这场夜色当中的追击战才终于进入了高潮。
望曦的攻击手法不多，要不丝线切割，要不压缩能量形成临时的各形态固体，想要直接破防那就动用比正常力量体系更高层级的规则力量。
但无论是哪一种方法，望曦最喜欢的还是对敌人的致命部位一击毙命。
简单来说——要不割喉，要不穿心，实在不行穿个太阳穴也行。
绝大部分人类玩家——或者说第一血脉还是人类的玩家——以上致命攻击还是可以重创他们的。
不过望曦是个管杀不管埋的主，或许是因为觉得自己此刻在水上，大不了直接扔水里拉倒，加上她在人群中穿行，偶尔放倒几个人，在以上提到的物理攻击下，血液不可避免地还是会溅出来，有的被她衣服吸收了，有的落入水下，有的洒在了那些人的船内。
水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刮起了风，卷起了久久不散的味道。
“啧。”
最后，望曦攀上自己小船后侧的蓬顶，轻巧地坐了下来。
虽然她没有心脏，也没有血液，但此时此刻，她也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热血沸腾”。
她的“心脏”——那颗冥域域核——正在她的胸腔内微微颤动，带起了类似心脏跳动的动静，而正在她一点点构建出来的两套循环系统中流动的生命能量和规则力量，也正在模拟动静脉血液的不同流动速度。
这是一种对于望曦来说有些新奇的体验。
在刚才的对战中，她用规则力量的次数很少，基本都是用能量硬刚其他人，但此时战斗已经结束，她就开始放出大量渡河水，河水流入水域中时并没有融入水中，而是像食油入水一样浮在表层，但渡河水碰到尸体的第一时间，就像是寄生菌种一样迅速地覆盖满了尸体表面。而透过透明的渡河水膜，望曦还能看见那些在水膜中迅速融化消失的尸体。
不一会儿，水域表面已经什么人都看不到了，唯有空气中残余的血腥气还能证明，此地不久之前才发生了一场大战。
......
如果玩家身上有异物清除度，那击杀该玩家的人是能得到那人一半的清除进度的，望曦看了一眼，原本自己45%的清除度已经涨到了56%，也就是说，昨天那群人身上，一共有22%的清除进度。
感谢送上门的“外卖”们。
不过这么算来，昨天那些人，外加一个望曦，其实已经凑到了67%的清除进度，刚好达到全域的异物清除的三分之二。
当望曦打败那只巨大眼球时，这片世界其实还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但当她一举破了雷云和恶胎之后，这方世界肉眼可见地变得“活跃”了不少。
这种“活跃”，并不是说水域或远处山脉会出现什么地形变化，也不意味着这片荒芜的空间忽然就能孕育出什么新东西，甚至这片世界的世界意识也完全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副只有基本的运行本能的样子，估计在未来很长的时间内，也不会生成真正的自我意识。
从表面上看，这片副本世界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一样。
但望曦不同，在轮回规则加身的情况下，她就是能隐约感觉出这片空间的变化。
其实说起来，这世界的变化也很简单——祂变得更加稳定了。
这种稳定，并不是说世界从规则混乱，空间折叠，灾害横行的非正常状态进化成有机会孕育生态系统的正常状态，因为这个世界本来就应该是正常的。
祂只是被“寄生虫”们影响了，从正常跌入不正常而已，现在变得正常了点，只能说是稍微缓过来了。
包括望曦刚进入这片空间时看到的那光怪陆离的离奇“梦境”，也只是因为这片空间那极度不稳定的空间规则，在玩家进入的瞬间沾染上了玩家的思维，进而形成的不稳定空间碎片而已。
所以，在超过半数的“寄生虫”被清除之后，这片世界似乎也终于展现出了自己的一点原本的风格。
这方世界是一片彻彻底底的水域世界，世界上的所有领地都被水域覆盖，水下深度有深有浅，勉强称得上“陆地”的，就只有一个个浮在水面的岛屿。
至于水中，当然也拥有巨量的丰富水下动植物，物种和地行星的有些不一样，外表会显得更加天马行空，甚至是有些过于畸形了，不少看上去像是长了瘤子。
而且，水面上也并不只有茫茫一片的蓝色水网，在无边的水域行进时，望曦也能偶尔找到一些“不应该”出现在水面的东西。
比如一些不同年代的楼房或小区，比如类似食脑变形虫之前找到的那个巨大的人头雕像，比如透过水面就能隐约看见的不止一条的身有黑白横纹的巨大鳗鱼。
鳗鱼全长保守估计有百米，从水下冒头时，隐约有几分之前望曦在西王母宫地下遇到蛇母时所见的模样。
这些东西依旧像是人的梦中可能会出现的东西，并不符合逻辑，但这一次望曦再看到这些出现在水面的东西时，她却能感觉到，因为整个世界稳定了不少，因此这些场景也都牢固了很多——至少不会随意碎掉，就连白天和黑夜的变更也显得自然缓和了很多。
“嗯......剩下的入侵者在哪呢？”
望曦看了一眼积分排行榜，虽然她的异物清除度已经铁定是第一，但积分榜并不受这影响，至少，在她度过了血腥的一晚上后，积分榜上终于有第二个人积分达到了三位数，已经反超上官丛，成为了实时的第二。
望曦陷入思考，她在想她该不会在积分上翻车吧？
“......找到了。”
木木的声音隔了一点时间才传来，而且，随着她声音出现的同时，一个只有望曦能看见的箭头出现在她面前，并指向了某一个方向。
这箭头很长，大约有三米，代表指向的位置距离望曦大约有三百里。
好了，导航已经就位，那就——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