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不可能,区区一点小伤,一点假死药,李相夷怎么会死?我不信,我不信!”
肖紫衿不停摇头,只是不信。
楚凌风拽着他,将他拖下阶梯,拖到李相夷车前。
一把按进车帘。
“你自己看,看看你干的好事,看看你该不该打,该不该死!”
肖紫衿往车内看了看,倒抽一口冷气。
难以置信的伸手,想要去探李相夷的脉。
却被楚凌风伸手拦住。
这一次,肖紫衿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一片煞白,毫无血色,口中喃喃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为何会这样?为何会弄成这样?门主,相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会这样……”
他突然想起什么,在怀中摸索起来,掏出了一个小药瓶,一把拽住楚凌风,将那小药瓶往楚凌风手里塞。
“楚院主,这是能化解百日冰霜的药,你快给门主服下,一定能救他的!”
楚凌风一把拿过他的药,递给林白青。
林白青将那药瓶打开闻了闻,却说道:
“楚大哥,这药没用了,这药要在百日冰霜发作后,一定时间内使用,才会起效,可门主已中了百日冰霜多日。
“况且,肖紫衿在门主身上用的药量实在太大,他又偏偏动用内力,使之深入经脉,如今再用这药,已经没用了。”
肖紫衿闻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人瘫软下去,
这时,他才终于明白,他自作聪明,做了这许多算计,最终只是受了别人利用,成了一把杀人的刀,害了李相夷性命。
而如今,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门主,相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肖紫衿说着,挣扎起身,想再看李相夷一眼。
楚凌风怎会让他如愿?一把拦住他。
“楚院主,求你让我再看相夷一眼吧,或许我们,还能想到办法救他。”
肖紫衿哀求起来。
楚凌风却毫不动容,只问到。
“肖紫衿,你以为人命是你说救就能救的吗?事到如今,你既然一定要这样说,那我便问你一句,若是如今只有将你的命换给门主,才能救他一命,你舍得吗?”
肖紫衿一愣,突然间沉默了。
楚凌风嘲讽笑了一声,拖着肖紫衿返回。
肖紫衿回过神,突然暴起,不死心地欲再次扑向李相夷的马车。
却被楚凌风反剪双臂压着,跪在地上。
方多病广袖翻飞,扬州慢再次带动尔雅剑嗡鸣。
“何教头,你话还没有说完呢,你说的他们究竟是谁?难道说此事还有幕后指使?你口中的主上,又是什么人?”
“主上,是万圣道的主上!”
何璋尖叫着,想要拽住方多病衣袍求饶。
被方多病,嫌弃地用内力震开。
何璋颤抖着往下说,然而单孤刀种在他体内的蛊虫,令他无法说出万圣道主上的真实名姓。
这却正合了方多病的意。
“万圣道,想在江湖中独大,可夹在金鸳盟与四顾门之间,别说壮大,根本不得发展。
“因此,主上便定下计策,以单孤刀之死,破坏两派联盟。挑起四顾门与金鸳盟大战,趁机加害你与笛盟主。让你们双双殒命。
“届时,我从旁辅助肖紫衿,将大战伤亡责任都推到门主身上,污了门主名声,让四顾门众人离心,趁乱解散四顾门,保留四顾门部分实力,清缴金鸳盟余孽。
“四顾门与金鸳盟互相消耗殆尽,万圣道便可渔翁得利,趁机慢慢崛起,取代替四顾门。
“肖紫衿出于个人目的,定会参与……”
何璋说着说着,突然顿住。
因为一道强大剑气,掠过他耳畔,削落了他鬓发,飞向肖紫衿。
方多病握着剑鞘,直指肖紫衿。
手法却是李相夷独创的“明月沉西海”起式。
“肖紫衿,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话说?”
肖紫衿彻底瘫软在地,喃喃自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我不是有意害相夷性命。我竟被人利用至斯……”
楚凌风将李相夷的亲笔信,递给方多病,再次拽住了肖紫衿。
这一次,他似乎懒得把这个麻烦再握于手中。
顺手就把肖紫衿,扔给了百川院的纪汉佛与白江鹑。
而方多病,已看完信。
踏前一步,向着四顾门众人,高高举起了门主令。
“云彼丘诸罪已定,我便不再多说什么。”
“原四顾门左护法肖紫衿身为门主结拜兄弟,四顾门左护法,给门主下毒,谋害门主性命,又为了得到乔姑娘,企图解散四顾门,如此背信弃义,与云彼丘何异?当受严惩!先关入百川院大牢等调查定罪。
“东海大战背后隐情,由四顾门百川院与云舒院联合调查。
谨遵门主李相夷令。
乔女侠、刘教头两位升任四顾门副门主,监督云舒院、百川院调查东海大战之事,查处四顾门叛徒。
“楚院主、韩院主、林院主、石山院主,升任副门主,云女侠、石女侠任左右护法,并继续兼任院主之职。”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方多病便收回四顾门主令
一步一步向着李相夷的车架走去。
门人们的议论声渐渐响起。
他却充耳不闻,只是安安静静,穿过人群。
一直走到李相夷的车架面前,停了下来,对林白青说道:
“林副门主,事到如今,总不能让门主一直躺在这车中,我来接门主,回四顾门。
“我想门主还是愿意回到四顾门。”
说完,他恭恭敬敬,向着马车里的人,行了一礼。
“门主,方多病来接你回四顾门了。”
林白青沉默着伸手撩开车帘,将李相夷抱了出来。
只见他白衣染血,沉沉睡着,呼吸微弱,整个人从未有过的苍白脆弱。
门人们此时才见到李相夷,意外他竟成了这般模样。
大受震撼,胸中涌出无尽的悲愤。
目光全都愤怒转向了肖紫衿与何璋。
直要以眼神,将他们二人凌迟。
方多病眸中泪光闪闪,哑声开口:
“门主在信中说:方多病为我亲传,可托生死,承门主令,掌四顾门,只可惜拜师礼未成。门主如此信任我,理应由我亲自接门主回去。\"
林白青望着小少年被寒风吹乱的鬓发与泛红的眼眶。
欲言又止。
终是什么也没说。
只是小心翼翼托着李相夷,将他扶上小少年瘦弱的肩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