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难道你还看不出我是符华吗？”
僵硬只是一瞬间，随后便是有些难以置信的神色浮现在“符华”的脸上：
“我拥有符华的身体，拥有符华所有的记忆，拥有符华所有的经历，难道还不能说明我是符华吗？为什么？就靠你那虚无缥缈的感觉？别开玩笑了。”
愤怒。
些许的愤怒。
陈望很轻易地就感知到了。
“你知道的。”陈望平静地开口：“拥有这一切并不能代表什么，像是温蒂，她也拥有着她所有的一切，只是被崩坏意识操纵了，成为了律者。”
“所以……”“符华”低下了头，让人有些看不起她脸上的神色：“你认为，我成为了律者？”
陈望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沉默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哈……哈，哈哈哈哈哈……”“符华”抬起头，陈望也看清了她此刻脸上的表情，那是一种夹杂着愤怒与难以置信的狰狞：“开什么玩笑，我可是符华，怎么可能会任由崩坏的意识支配，你是不是想要和我打一场？啊？！想的话就直说，我陪你打！打到你的脑袋清醒为止！”
陈望稍稍后退了一步，拉开了与她的距离。并不是因为戒备，而是为了给她留出冷静的空间：
“如果你真的是符华，那么你应该明白，无意义的斗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符华”在原地死死地看着陈望，粗重的呼吸喘了几下，随后像是冷静下来了一般，没有再看陈望，而是转过身去，抬脚准备离开一般的动作：
“无论你怎么说，我就是符华。”
陈望一时无言，而“符华”则是有些慌张地飞上天空，径直离开了。
又一位律者的降生吗……
说实话，因为自己见过不少律者，或者说都是拥有独立意识的律者，虽然因为崩坏意识的原因，拯救她们的道路历经不少的波折，但是总体上来说，陈望还是持保留意见的。
就像陈望自己说的那样，他相信一切的可能。
“你难道不出来见一下曾经的挚友吗？虽然我也只是在往世乐土里面知道原来你和符华还有这么深的渊源，但是你们的关系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随着陈望话语的落下，身后墙角的黑暗处，走出来一道身影。
白色的短发，特殊样式的作战服，身上那特殊的冷漠的气质，与那始终挺拔的身体，不是凯文又是谁。
“不需要。”
凯文看着“符华”离开的方向，沉稳开口：“你要离开？”
陈望抬了抬眉，他没有想到凯文居然会看出来自己的想法，连忙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事情似乎变得很复杂了，我想回天命一下，找我们主教确认一些情况，我还会回来的，毕竟答应了你的承诺，我还是会完成的，你看我这两天不是很配合嘛。”
凯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陈望。
“说起来……”陈望看向凯文：“你为什么会让我去往世乐土？明明我也不是你们世界蛇的干部吧？难道说你看我身体还要修养，干脆让我去锻炼锻炼精神？”
凯文也是看着陈望，依旧沉默。
但是陈望却突然读懂了他的意思。
“不是吧？真的？为什么？”
凯文这才缓缓开口：“只是略微帮助你们主教实现他的计划罢了，对于世界蛇也只是有益无害。”
“主教的计划？”陈望突然间想到在长空市的时候特斯拉和雷电芽衣跟自己说过的，天命似乎和世界蛇达成了什么协议之类的：“那是什么？还和我有关系？”
凯文看了看陈望，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进了世界蛇的基地：
“你可以去问你们主教，看看那个男人会不会给你答案。”
陈望头上冒出些黑线，不过当视线中再无凯文的身影，陈望转头望向“符华”离开的方向，眼中还是多出了一些难以明说的情绪。
陈望对于利用自己这件事本身的感触不大，或者说容忍度还是很高的，他并不会因为自身被设局而成为别人的一颗棋子而有什么不满，毕竟这个，他更想知道的还是这背后所隐藏的东西。
当然，这种容忍也不是无限度的，陈望对于自己其实不是怎么在意，但是对于身边的人被利用而遭到伤害，这件事陈望是不能容忍的，这也是陈望在听说了“符华”所言之后决定去寻找奥托的原因。
无论奥托怎样将自己当做棋子都没有关系，毕竟自己本来就算是他的士兵，做出符合他命令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陈望不希望奥托将自己在乎的人当做棋子去实现自己的目标。
当然还是伤害到了自己在乎的人，这点让陈望有些不能忍了。
原本陈望还是对这个对自己有着些许恩情的男人抱有期待的，直到现在也依旧如此，他期待着那个男人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而做出危害他人的事情，期待着自己所想皆是一种误会。
所以他这次回去，也不乏想要用自己的眼睛判断奥托的作为的准备。
只是，真到了那个时候，陈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不过那些都是之后的事情，陈望现在先要思考的是自己要怎么回去。
凯文这家伙，就这样回去了，居然也不给自己一辆交通工具，难道想让自己就这么走回去吗？
漫天的黄沙席卷，不少甚至飞掠在陈望的脸庞上，让陈望有些沙痒。
嘛……走回去也不是不行吧。
陈望想世界蛇这边虽然和天命结成了同盟，应该也不会有那种心情直接开飞机将自己送回天命吧？而且，自己一路走回去，也可以看看这个世界，相当于另类的环球旅行吧。
自己的脚程也不慢，走回去也不需要多久，起码比那种较为落后的火车要快上一些。
打定主意，陈望脚尖一动，身影直接就消失在了世界蛇基地的门口。
“尊主，这么放他回去没有问题吗？”
胡狼恭敬地站在白发男人的身后，道出自己的疑虑。
“他会回来的。”
凯文只是淡淡的一句话，视线也没有离开陈望离去的方向。
陈望的身影，与他记忆当中的那道在曾经十分青涩的身影重合，轻轻碰撞着凯文已经冰封如厚壁般的心之壁，溅不起丝毫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