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绍皱了皱眉头，
问道，
“输？怎么输？
又输给谁？”
杜乂笑了笑，
说道，
“殿下，
你要是弱，
那对手就是后宫的妃子，
你要是强，
那对手只能是陛下了。
还请殿下三思。”
司马绍摆了摆手，
说道，
“你的意思是，
别人都打到家门口了，
我还要忍耐装怂？”
杜乂点了点头，
说道，
“失败了，
才是成功，
当谁都不把注意力，
放在殿下身上时，
殿下才是真的成功了。”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这倒是说的在理，
哪这件事，
就不去管了？”
杜乂摆了摆手，
说道，
“也不能都不管，
最好能让别人主动来管。”
司马绍眉头一挑，
问道，
“别人又是谁？”
杜乂说道，
“这次乌程一行，
谁收获的好处最多，
自然谁应该去管。”
司马绍问道，
“你是说王大将军？
他能听我的指派嘛？”
杜乂笑了笑，
说道，
“殿下住到这花船里，
难不成真是寡人好色吗？”
司马绍指了指杜乂，
说道，
“知道的太多了，
可不总是好的。”
杜乂说道，
“哪要看殿下想做什么样的君王了。”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这里的事情，
告诉了王大将军，
他会怎么办，
不会再来一次兵谏吧？”
杜乂摆了摆手，
说道，
“不会，
上次是趁着宗亲们内讧，
现在建康有了防备，
谁会来攻打这么一座坚城？”
司马绍再问道，
“哪我说话不算，
答应王大将军的条件，
没落实回去，
他还会信我嘛？”
杜乂笑了笑，
说道，
“本来就是相互利用，
哪有什么信任？
听你的指派，
对他有好处，
他自己会做。”
司马绍再问道，
“好处，
什么好处？”
杜乂说道，
“安抚人心哪，
我就不信，
王大将军的府里就铁板一块，
要真是那样的，
他怎么会撤出建康城？”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那你看，我该怎么办？”
杜乂说道，
“还是那句话，
殿下千万别想着怎么赢，
要想着怎么能不输。”
司马绍捋了捋黄须，
说道，
“这不是一样嘛，
不输就是赢。”
杜乂摇了摇头，
说道，
“赢，是战胜对手，
不输，是战胜自己。
现在你面前这么多的对手，
出于自己的目的，
都要你让出东宫位置来，
你反抗的越狠，
他们一起使劲的心就越齐。
倒不如殿下就学学楚庄王，
做一个三年不鸣不飞的玄鸟。”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你这倒是和太真讲的，
所见略同。
他也是说，
无违弟子之道。”
杜乂说道，
“哪殿下准备如何做？”
司马绍说道，
“就照你们说的那样，
无违孝道。”
杜乂很满意的点了点头 ，
问道，
“你不想人怀祖也参与一下？”
司马绍撇了撇嘴，
说道，
“还是算了吧，
上次乌程的教训还不够多嘛？
钱花出去了，
肥田一亩也没争回来，
就这样，
还得天天变卖家产还债。
我怎么还放心让他去办事。”
杜乂摆了摆手，
说道，
“这不是正好嘛，
现在需要把这事情，
不着痕迹的变糟 ，
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是才华，
还有谁，
比得过怀祖？”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这倒也是人尽其才了，
好，那就让怀祖去解救令远吧。
你我不醉不归。
这事情一件接着一件，
我还好好谢谢你哪？”
杜乂摆了摆手，
说道，
“要谢还是先感谢君平为你挨了一刀吧。”
杜乂侧身就要离开，
司马绍继续挽留道，
“要一起感谢。”
杜乂摆了摆手，
说道，
“殿下记住约定就行，
我就不逗留了。”
杜乂离去，
司马绍也随后来看孔坦，
问道，
“我没让你快意恩仇，
你不会嫉恨我吧？”
孔坦说道，
“殿下这是哪里话？
殿下连自己的生死荣辱都放下了。
真是让臣惭愧。”
司马绍看着孔坦，
问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是骠骑大将军借思行的口，
转述的太子妃的脉案。”
司马绍眉头一皱，
说道，
“这么说来，
知道的人，
可不少。”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臣倒是觉得，
既然瞒不住了，
倒不如索性就都散布出去，
让最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司马绍一挑眉，
说道，
“你看谁最该知道？”
孔坦说道，
“当然是汝南王。”
司马绍点了点头，
说道，
“那好，
你就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孔坦指了指自己，
说道，
“臣是可以去，
不过，
有一个人，
比臣更合适。”
司马绍问道，
“谁？”
孔坦说道，
“殿下难道忘了，
此时刘佣正在享用着谁的服侍？”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君平，
你这就有点过分了，
不该你知道的，
你知道的太多了吧？”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殿下说错了，
这件事，
才最该让臣知道。”
司马绍来了兴致，
问道，
“怎么？
你也和刘大连一样，
找了个红颜知己？”
孔坦摇了摇头，
说道，
“殿下误会了，
不过，
臣倒也可以，
去搅和一下刘佣的好事。”
司马绍笑了笑，
说道，
“这可不是我的意思哦？”
孔坦起身，
看见宋袆，
宋袆没说话，
只是低头领他到一处房屋外，
孔坦侧耳一听，
问道，
“这就是刘郎的温柔乡？”
宋袆点了点头，
说道，
“孔公子打算做什么？”
孔坦笑了笑，
说道，
“当然是拆散这对野鸳鸯了。”
说完，
一脚踹开房门，
也不管里面刘佣、孙小红手忙脚乱的抓衣服遮上，
就四平八稳的跨坐在凳上，
撇了一眼刘佣的活，
说道，
“就这小场面，
也敢拿出来溜？
真是不怕丢人。”
刘佣裹了个床单迎了上来，
说道，
“孔君平，
你我素无恩怨，
你不去找那些仇人报仇，
冲我撒什么邪火？”
孔坦摸了一把孙小红的脸，
说道，
“这模样是不错，
难怪你们叔侄同路哪。
你说，
我要是把这消息，
散布出去，
刘尹会怎么想？”
刘佣瞪了孔坦一眼，
说道，
“说吧，
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哎，我这个人哪，
最不喜欢乘人之危，
你要是不愿意，
我这就走了。”
刘佣咬着牙，
说道，
“我素来仰慕君平兄的才学，
能和君平兄亲近，
真是求都求不来。”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其实也不难，
你就把一句话，
带给你家那个郑阿谁就行。”
刘佣警惕的看着孔坦，
问道，
“什么话？”
孔坦说道，
“太子妃怀得是公主。”
刘佣一愣，
说道，
“什么？
这可是个大消息，
你就这么便宜我了？
我怎么不相信哪？”
孔坦看了看躲进幔帐中的孙小红，
说道，
“当然了，
兄弟也有个不情之请，
这只女子，
兄弟也垂涎很久了，
不知道……”
刘佣点了点头，
抓起自己衣物，
说道，
“我还当是什么事情，
君平兄请便，
我就不打扰了。”
刘佣带着消息往回赶，
孙小红也穿戴整齐，
重新打扮一番，
坐到了孔坦对面。
孔坦说道，
“你刚才都听到了？”
孙小红点了点头，
问道，
“你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孔坦说道，
“你知道，
这江南良人奴的生意，
是谁的庄家嘛？”
孙小红摇了摇头，
说道，
“但肯定是显贵人家，
不然，
哪能连我们这些前朝公主都敢贩卖。”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你讲对了一半。”
孙小红掀开一角衣服，
问道，
“那另一半，
孔公子要不要在床上谈谈？”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收起你对付刘家叔侄那一套，
这另一半，
自然就是内应，
归命侯府就算日薄西山，
也不是谁都能进去的。
而且还一下抓走了九个。”
孙小红听出他的意思，
问道，
“你是说孙璠？
我不明白，
这事情说到底，
是我们的家事，
你怎么这么好意的关心？”
孔坦笑了笑，
说道，
“你就当我行侠仗义。”
孙小红撇了撇嘴，
说道，
“男人哪，都一个人，
为了脱衣服什么承诺都敢说，
可穿上了衣服，
连你名字都忘脑后了。”
孔坦挠了挠头，
他实在不擅长，
和这风月场中的女子打交道，
说道，
“那就直说了吧，
我想借你这把刀，
杀一杀汝南王的威风。”
孙小红一皱眉，
问道，
“我不过一介女流，
又身陷秦淮，
我为什么要帮你这个忙？”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不是帮我的忙，
是帮你们自己，
这个庄家就是汝南王。
你不想报仇？”
孙小红摆了摆手，
说道，
“以前的话，
我自然是想，
可这半年来，
我看多也见多了，
我实在是知道，
就我这点本事，
在京城是不够用的。”
孔坦也没强求，
说道，
“那要是我放你离去，
而且以后也不会有人再追捕你哪？”
孙小红一皱眉，
问道，
“你有这种好心肠？
先父可不是什么明君，
对待会稽人也没什么遗恩。”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这不是什么好心肠，
是给自己留个心眼。
你想，
你担心知道了不该知道的，
被我灭口，
难道我就不担心泄露了不该泄露的，
被太子灭口嘛？”
孙小红眉头一皱，
说道，
“所以，
你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让我去带给孙璠，
再让孙璠转告汝南王，
让汝南王的心思再活泛起来？
你这个弯绕得挺多，
不过，
又何必让刘佣知道哪？”
孔坦笑了笑，
说道，
“我得让他知道啊，
要不然你无故失踪，
到时候太子追查下来，
我让谁来顶雷哪？”
孙小红笑了笑，
说道，
“你倒是考虑的周全，
但我怎么知道，
你不是骗我离开这里，
然后灭了我的口？”
孔坦摆了摆手，
说道，
“我知道，
你久历江湖，
说那些空话没用，
那我就和你说实在的，
能帮我报仇的人，
只有你，
我即便是动了歹念，
也不会现在就动手。”
孙小红信了几分，
问道，
“那以后哪？”
孔坦笑了笑，
说道，
“以后？
以后自然是各凭本事。
不过，
我要是你，
起码也会假模假样的问问其他姐妹如何？”
孙小红叹了口气，
说道，
“我就算是问，
你肯是他实话吗？”
孔坦点了点头，
说道，
“我可以说实话，
不过那也没什么意义。”
孙小红又问道，
“那什么才有意义？”
孔坦说道，
“只要归命侯还在一日，
你们姐妹的命运，
就和它拴在一起。”
孙小红问道，
“你的意思是，
杀了孙璠？
孔公子这离间计，
不怎么高明啊。”
孔坦摇了摇头，
说道，
“不是送孙璠一个人上天，
是送整个归命侯府。
只有归命侯府消失了，
才没有人在意，
你们姐妹几人，
是死于战火还是河水。”
孙小红点了点头，
说道，
“孔先生，你的话我听进去了，
但我自己还得想想，
这么大的事情，
还得和姐妹们商量商量。
不过，
之前的事情，
我帮你办了，
希望你能言而有信。”
孔坦点了点头，
走到窗边打开窗户，
说道，
“你现在就去吧，
我在这里帮你拖延些时间。”
孙小红翻窗入水、遁入河中 ，
借着月色返回了归命侯府。
而孔坦这边，
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
宋袆已经在门外低叩房门，
“孔公子，还是要注意……”
正说着，
宋袆就被孔坦拉进了怀里，
说道，
“小美人，这一晚上躲哪里去了？
去会哪个情郎去了？
怎么才舍得回来？”
宋袆推开孔坦，
一股酒味差点把她送走，
说道，
“孔公子，
大家都为殿下做事，
请自重身份。
孙小红哪？”
孔坦歪歪斜斜的倚着床，
说道，
“美人，
你不就是孙小红嘛？
我可不是那种提起裤子不认人的。”
宋袆不解气，
抄起洗脚水就给孔坦泼了上去，
一下就醒了。
孔坦摇了摇脑袋，
说道，
“宋姑娘，好手段哪，
酒了放了迷药吧？
这孙小红怕不是出去杀人越货，
让我来给她做证吧？”
宋袆瞪着孔坦，
想从他脸上看出破绽，
可惜看了半天，
除了醉意，
全是真诚。
孔坦说道，
“宋姑娘，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
说好的事情，
怎么让美人给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