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君临谢过玄元之后，正要告辞离开。
玄元似是想起什么，忽地喊道：“稍等一下。”
“上人还有什么事情吗？”秦君临道。
“秦宗师，我这边其实也有些问题想要请教。”
玄元面上浮现一丝疑惑，问道：“炼丹、阵法、炼器每一种技艺都博大精深，常人钻研一生也未必能有多少造诣。”
“纵是有天赋的人，也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学习磨练，才能获得一定的成就。”
“如秦宗师一般，在每一条道路上都能走出如此之远，古今罕见。我之前其实就很想问了，秦宗师平日习练诸多技艺时，是如何平衡时间的呢？”
秦君临闻言一怔，这个问题他倒是从未想过。
玄元见秦君临没有立刻回答，便笑道：“老朽也算身负多种技艺之人，以往修炼时总觉得时间不够用。”
“年轻时先是专注于炼器，后来发现自己于炼器之道没什么天分，又转而去学了阵法。”
“每次修行时，都总觉得光阴流逝太快，时间总不够用。每日既然耗费大量的精力用于钻研技艺，又要保留足够的时间修行，让自己的境界追上进度。”
玄元叹息道：“似我这般庸人，同一时间只研习一种技艺，就已经左右支绌，难以维系。”
“秦宗师同时钻研三种技艺，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老朽实在是想不通。”
他话语一顿，又道：“当然，这问题问得有些貌美。若是涉及什么隐秘，秦宗师大可以直说，只当老朽没问过便是。”
秦君临微微摇头，道：“倒也没什么隐秘，只是我以往从未考虑过这些问题，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君临回忆起往昔在恶人谷的修行。
那时候，秦君临修炼什么，完全是看哪位师父有空闲，哪位有了心情便过来指点几句。
余下的时间，便是丢来一堆功法秘籍，让秦君临自己琢磨着练。
秦君临当日心中被仇恨填满，也浑然忘却疲倦，只知道那些功法密籍中，就藏着自己报仇的手段。
他不知疲倦地钻研各种修行技艺，直至某日曹妲己发现他状态不对，才以无上幻法，为其开解心灵。
此后，秦君临虽然调整了心态，但是对修行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想到什么便去习练什么，也不曾规划过时间。
待得离开恶人谷之后便更是如此。
秦君临思虑良久，诚恳道：“上人，实不相瞒，在下修炼向来随心，想到什么便去钻研什么，全看手头需要，确实没有特地规划过时间。”
玄元听得呆了下，像是被秦君临的话语震住。
过了好半会，他才有些不敢置信地道：“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这般随性，你每日必须要练的阵法推演，丹术掌火，宝材堪练该怎么办？”
不论是哪种技艺，都需要长年累月的磨练基础，才能在今后的道路走得更远更扎实。
哪怕是炼器大师，每日也需要进行大量的练习，才能维持炼器的手感。这些炼器未必会帮助炼器大师突破当前境界，却可以维持他的技艺水准不滑落！
若是一个炼器大师整日花天酒地，三五年不接触炼器，其炼器造诣未必会跌落大层次，但出现一定的下滑也是不可避免的。
除了炼器，炼丹、阵法皆是如此。
只是这些炼器师必然知晓的常识，秦君临好似闻所未闻。
“每日必练？”秦君临有些没听懂，纳闷道：“每日练习这些做什么？”
“我……”
玄元张了张嘴，大抵明白了秦君临为什么能同时习练多种技艺，而且在每条道路上都取得极高的成就。
他心情复杂，语气幽幽地道：“秦大师，冒昧问一下。你从炼器开始，至今一共炼制了多少法器，又炼毁过多少法器？”
秦君临思量片刻，道：“我炼制法器倒是不算少，从学习炼器开始，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也有几十件了吧？”
“炼毁的法器……法器又不是丹药，宝药脆弱，火候稍有不对，便容易将其炼成药渣。”
“俩那只法器所需的各类灵材宝材都坚固的很，顶多炼制的品阶达不到要求，还能炼毁吗？”
面对秦君临的困惑问题，玄元只觉得心口发闷，险些想要吐血，回忆起自己刚开始炼器的时候。
“几十件法器……”
玄元脸皮抽动，他当初学习炼器的时候，每日都要尝试炼制一两件法器。
仅仅是年轻时学习炼器的那二十年，怕是都炼制了上千件品质良莠不一的法器。
当然……这也是高家能提供如此多的材料，玄元有资本这样炼制法器。
可就算是寻常的炼器师，几年下来，少说也得炼制个上百件法器练手！
而且这类法器，往往都是炼器师出于验证某些疑问，亦或是练习某种手艺才炼制的。耗材珍贵，最终炼出的法器品阶又很难令人满意，基本都是亏本买卖。
要不怎么说，培养炼器师是一件极为耗费成本的事情？
至于法器炼毁……
“法器不能被炼毁吗？原来在秦宗师的眼中，炼制法器时，一不小心把法器炼毁了，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吗？”
在这一刻，玄元深深地感受到了世界的参差。
原来他和真正的炼器天才比起来，有着如此巨大的差距。
“上人，有什么问题吗？”
秦君临见玄元表情怪异，不由疑惑道。
“没什么……”
玄元干笑了两声，只说道：“秦大师……你的炼器经历，和寻常的炼器大师很不一样。或许正是因为这些不同，导致你很难炼制出法宝。”
“是这样吗？”秦君临皱眉思索片刻，拱手行礼，诚恳道：“还请上人指点迷津。”
“指点谈不上……”玄元忙避开秦君临的礼数，道：“秦宗师，或许你可以尝试一下，多炼几件法器试试。说不定，这法宝就在你这一次次的试验过程中，给试出来了呢？”
“这样有效吗？”
秦君临皱眉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