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力消散后的茅草屋里,月光如水般漫过褚子玉苍白的脸。
他蜷缩在林词安怀中,银白的长发铺了满床,发尾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强行化形的反噬让他浑身滚烫,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
6872在极限的修补褚子玉的身体,在能量耗尽的最后一刻,总算是勉强维持住了身体的平衡,沉睡了过去。
需要休眠补充能量。
林词安怔怔地望着怀中人。
那张脸与他梦中无数次出现的模糊面容完美重合,心口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不是剑气反噬,而是某种更深处的、被遗忘的钝痛。
\"雪团......\"
他颤抖着触碰对方染血的唇角,指尖传来的温度烫得惊人。
褚子玉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这个动作让林词安眼眶发热。
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放平在床榻上,打来井水浸湿布巾。
\"别死......\"
他擦拭着褚子玉额头的冷汗,声音哽咽,\"求你......\"
窗外传来陈老头急促的脚步声。
老人推门而入时,林词安正用布巾一点点清理褚子玉手臂上的血痕。
那些蛛网般的裂纹在月光下触目惊心,仿佛一碰就会碎掉。
\"这是......\"
陈老头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转身翻出珍藏的药罐,\"去烧水!要滚烫的!\"
林词安手忙脚乱地生起火炉,铜壶里的水刚冒泡就被陈老头夺过去。
老人将几味药材投入沸水,苦涩的香气顿时弥漫整个屋子。
\"扶他起来。\"
陈老头将药碗递给林词安,\"这碗下去能保命。\"
褚子玉的嘴唇紧闭,药汁顺着嘴角流下。林词安急得眼眶发红,突然仰头含了一口药,俯身贴上那苍白的唇。
苦涩在舌尖蔓延,他耐心地撬开对方的牙关,将药汁一点点渡过去。
第三口时,褚子玉的喉结终于滚动了一下。
\"活了!\"陈老头拍腿大叫,\"继续喂!\"
一碗药见底时,褚子玉的呼吸平稳了些。林词安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
他轻轻将人放回枕上,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那银白的长发。
\"这是雪团吗?\"
陈老头突然问。
“是,爷爷怎么知道的?”
\"山里的东西,活得久了总会沾些灵气。\"
老人捣着药说道,\"老朽年轻时走镖,见过会报恩的狐、能预知的雀...你这猫儿,不过是比它们更灵些。\"
“你之前不认识他吗?”
林词安的手顿住了。
月光照在褚子玉安静的睡颜上,长睫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
他应该记得这张脸吗?为什么心脏跳得这样快?
\"我......\"
他张了张嘴,突然头痛欲裂。无数碎片在脑海中闪回——白衣染血的身影、锁妖塔前的银白光点、有人温柔地唤他\"林师弟\"......
\"想不起来就别勉强。\"
陈老头拍拍他的肩,\"看紧些,这伤古怪得很。\"
老人离开后,林词安守在床边寸步不离。他拧干布巾擦拭褚子玉颈间的冷汗,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
床上的褚子玉似乎感应到什么,在昏迷中眉头展开。
窗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褚子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却干净的床榻上。
阳光透过窗纸洒进来,给屋内镀上一层暖金色。他试着动了动手指,全身骨头像是被碾碎后又草草拼合,疼得他闷哼一声。
\"你醒了?\"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林词安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快步走近,眼下挂着明显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褚子玉下意识想开口,却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人身。
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三个月来朝夕相处的\"雪团\"突然变成大活人,任谁都会吓一跳吧?
\"先喝点粥。\"
林词安却像是没注意到他的窘迫,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陈爷爷说你现在不能吃硬的。\"
温热的粥碗递到唇边,米香里混着草药的苦涩。
褚子玉垂眸喝了一口,热气熏得眼眶发酸。
他偷偷抬眼,正对上林词安专注的目光——那眼神温柔得像是看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没有惊讶,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关切。
他乖顺地喝完粥,轻声道谢:\"多谢公子相救。\"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太生疏了,完全不像朝夕相处的\"雪团\"会说的话。
果然,林词安的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扬起笑容:\"应该的。你......\"他犹豫了一下,\"你还疼吗?\"
褚子玉摇摇头,银白的长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
林词安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他拢到耳后,指尖不经意擦过耳尖时,两人同时僵住了。
(猫耳要冒出来了!)
褚子玉慌忙按住头顶,却见林词安疑惑地歪着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