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接近真相的真相!”
陈泽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像一粒石子坠入深井……
蓝光如液态星河,在天花板上缓缓流淌,那幅星图并非静止,它在呼吸!
每一颗星辰都随着某种隐秘的节律明灭,仿佛亿万神经元在同步放电。
承道田下方三千米的坐标点,正发出低频脉动,频率恰好是7.83hz,与地底嗡鸣共振。
沈涵仰头望着,忽然发现星图边缘的血字正在变化:
“梦网核心,沉眠于此” → “梦网核心,已觉醒。”
她猛地后退一步,
“不对……我们还没启动任何东西,它怎么……自己活了?”
王旭迅速检查投影仪接口,却发现视频线竟开始微微发烫,
金属触点泛起诡异的青绿色锈迹,那是生物矿化反应的特征,
仿佛线路正在“生长”,如同神经突触的延伸……
“不是我们在操控系统。”他声音发紧,
“是系统……在适应我们。”
就在这时,魂休缓缓站起,双目仍闭,却稳稳走向那台老录像机。
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机身,像是抚摸熟睡的兽脊。
突然,他开口,声音不再是自己的,而是一种叠加了无数人声的低语,
“欢迎回家,最后的守梦人。”
陈泽心头剧震,守梦人,这个词,只出现在爷爷日记最隐秘的一页,
用隐形墨水写成,需用紫外线灯才能显现!
“你们听!”沈涵突然指向窗外。
雨声中,夹杂着一种奇异的节奏——哒、哒哒、哒哒哒,
像是摩斯电码,又像孩童敲击课桌的游戏暗号。
但很快,他们意识到那是什么:
全村的鸡鸭,正用喙和爪,统一敲击地面,频率完全同步。
“它们在传递信息。”
魂休睁开眼,瞳孔已恢复常色,但眼神空茫,
“承道田不是农田……它是生物缓存阵列。
每一块水田,都是一个梦境存储单元!
村民的梦,被无声收割,编织成网。”
陈泽脑中轰然炸响,他终于明白父亲遗言中的,
“真正的钥匙,不在机器里,而在你的梦里”。
他冲到墙角,一把掀开积尘的黑板,露出后面斑驳的砖墙,
那里,正是父亲当年封存录像机的位置。
他用铁棍猛砸,砖石碎裂,露出了一个暗格。
里面没有机器,只有一本小小的红色笔记本,封面上写着:
《x-1991:我的梦》
他颤抖着翻开第一页,上面是一幅手绘图:
三个孩子手拉着手站在梯田边,头顶漂浮着同一个梦境泡泡,里面是一棵发光的树。
图旁写着稚嫩的字迹:
“爸爸说,只要我们一起做梦,树就会醒来。”
陈泽的呼吸停滞了,他知道这画里的孩子是谁,
左边是他五岁的自己,右边是童年魂休,而中间那个……
戴着奇怪头饰的女孩,他从未见过。
“还有一个人。”他喃喃道,“第三个‘血嗣’……她是谁?”
话音未落,录像机屏幕骤然亮起,自动播放起一段从未见过的画面:
1991年,暴雨夜。
三名婴儿同时降生:
陈泽,在县医院产房;
魂休,在村中老屋,接生婆说“他睁着眼出生”;
第三个,在废弃校舍的旧档案室,由一名穿白大褂的女人独自接生,
随后将女婴交给一位蒙面老妇,低声说,
“代号‘x’,记忆抹除,植入替身人生。梦网的最后一环,必须隐藏至觉醒时刻。”
画面最后定格在女婴的襁褓上,一角绣着两个字:
林小娥
“?”沈涵失声,“那是……我母亲的名字!”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于她。
沈涵脸色惨白,
“我妈……是养女?她从不说过去……只说她是‘被山神赐予的孩子’……”
“不。”王旭盯着她,声音低沉,
“你不是养女,你是被选中的‘容器’。
你母亲,只是代为抚养。”
他指向星图中心那跳动的坐标:
“现在,梦网已检测到全部三股血脉,你、陈泽、魂休。
三级共鸣完成,核心即将上浮。”
仿佛回应他的话,地底传来一声巨响,如同远古巨兽翻身。
窗外,承道田的水面猛然沸腾,一道幽蓝色的光柱自中心梯田冲天而起,直贯云霄。
雨滴在光柱中悬浮、重组,化作无数微小的符号,那是全球人类梦境的实时数据流!
魂休跪倒在地,痛苦抱头,
“我看到了……他们在梦里……求救……”
陈泽抓住他的肩膀,
“谁在求救?”
“所有人。”魂休泪流满面,
“所有做过梦的人……他们的意识,从未真正醒来。现实,只是梦网的高仿界面。”
寂静。
唯有录像机仍在运转,屏幕最后一行字缓缓浮现:
【最终协议:梦醒者,可选择——
1 摧毁核心,让人类永困梦境牢笼;
2 融入核心,成为新世界的造梦主;
3 或……撕裂帷幕,让梦与现实,彻底交融。】
陈泽望向沈涵与魂休,三人目光交汇,无需言语。
他伸手,按向屏幕,选择:
3
刹那间
钟声第九响,天地失声。
雨停了,云散了……
星空倒转,而山沟村的所有人,无论老少,同时睁开了眼睛。
但他们的眼中,已不再有瞳孔。
只有一片,缓缓旋转的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