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相邻的蹲坑蹲着。
刚开始发起话题那个人,压低了声调。
“船上都有谁呢?
你想想看……
无非就是旻哥,还有几个旻哥的手下。
他们回来的时候,旻哥和他手下都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那这子弹是打到谁身上了?”
另一个人一听,顿时嘶了一声:“你是说,旻哥把宋严弄死了?”
“准确的说,应该是山哥把宋公子弄死了。”
“啥意思,这话可不兴乱讲哦。”
“赵子旻是谁提拔的?”
“山哥啊。”
“赵子旻听谁的话,谁能指挥他?”
“还是山哥啊。”
挑起话题那人大声回道:“那就是咯,不是山哥授意,赵子旻敢这么干吗?
那可是宋少,就算他爸退了,也不是一般人物。
没有大佬的指示,他赵子旻敢对宋少下手吗?”
另一个人沉吟道:“说的太对了,那……山哥这事儿办的不地道啊。”
“就是说啊,那天,我在门外都听到了,他亲口跟宋少承诺,会把他安全送走,还说彼此是老朋友了。”
“我靠,这不忽悠人呢嘛?”
“哎,你也看出来了,反正我是很失望,之前都说山哥仗义,讲话算数,现在看来,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另一个人沉默了一阵:“咱啊,这里说,这里了,从这出去,就再别提这个茬了,听到没?”
“那是自然,我们是老乡,我才跟你说这事,旁人我不会说的,你也别说。”
两人又议论了一阵,就离开了厕所。
没过多久,那个挑起话题的人,回到了自己的宿舍。
同宿舍的,一共有4人,除了这个挑起话题的,还有三个是我粤省老乡。
三个老乡在斗地主,那个挑起话题的在床上看黄书。
翻来覆去,那个挑起话题的人,总是不踏实。
“诶,你们先别打了。
我问你们一个事儿。
就是宋少前几天被送出去这事,你们知道吗?”
三个粤省的兄弟,警觉的看着这个挑起话题的人,纷纷摇头。
这个人好像有些失望:“真不知道?
那宋少走的时候,你们不都看见了吗?
就从咱们公司宿舍走的。
赵子旻带走的。”
三个粤省老乡依旧摇头,没接话,继续打手里的牌。
王祖宇发现了这个情况,马上就跟姑父讲了。
姑父一听,感觉这事必须马上处理。
这个挑起话题的人,刚从厕所出来,马上就违背了自己的话,在宿舍里再次挑起这个话题。
姑父担心,再拖下去,这个话题就会扩散。
必须马上按住这件事。
所以他都没来得及跟我商量,也没来得及跟原赵云打招呼,直接就带着王祖宇去了。
姑父到了安保公司基地后,看见大伙正在操练,问了一下原赵云,这两个嚼舌根的赣省老表在哪里。
“他们在医院那边值班呢,坤叔,出啥事儿了。”
“你别问那么多,社团办事,有急务,你抓紧通知他们回来,我在你办公室等他们。”
见姑父一脸严肃,原赵云也不敢拖延,马上去办。
很快,昨天那两个背后议论我的人,就被逮带到了办公室。
此时,姑父已经叫来了安保公司的4个兄弟,在办公室里等着了。
这两个嚼舌根的兄弟一到,姑父就叫人把他们俩按在地上。
原赵云把门关上,神色担忧:“坤叔,这是……”
他作为总教官,自然会关心手下人。
姑父手一抬:“阿云。
集团有规矩。
我们社团和你们经营者之间,实行平行的两套管理系统。
你这些手下,既是你的员工,也是帮会的成员。
现在,我执行的是帮会的家法,你不要作声。”
见姑父有些生气的样子,原赵云就没再多言。
姑父挠挠被砍断的左手,冷声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议论在背后败坏山哥名声,议论了宋少的事儿?”
被按住的两人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震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私底下说的话,传到了姑父这。
忽的就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你出卖我?”挑事儿的人质问另一个人。
“不是我,我没有啊。”
“不是你是谁?!”
“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是你跟谁说了吧?”
“我曹尼玛,我那么信任你,你却出卖我。”
“是你自己说漏嘴了吧,你坑了我,还来说我,我日你妈哟。”
两人狗咬狗。
这就是承认了。
姑父手一挥:“去手。”
两个兄弟手持砍刀,上去就砍。
砍掉了两人左手四指,独独留下个拇指。
血直流,两人疼的直叫。
砍人的兄弟马上给包扎,然后把人送我们自己的医院去。
人走之后,原赵云才问道:“坤叔……”
姑父这才把事情的原委道出。
原赵云听了,脸色有些不好看。
姑父没再多说什么,办完事就撤。
……
听了原赵云所讲的这些,我大致就明白了他的来意。
阿云这是看不惯姑父所为,或者说,连带的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
我依旧背着双手,慢悠悠的走着:“阿云,你说的这些,我也才知道。
你找我来是……”
原赵云站住了脚步,脸上有些沉重:“山哥,我觉得,这事是不是处理的有些过了?”
我也站住了脚步,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示意他到一侧的长椅坐着聊。
坐下之后,我给他递烟,两人沉默了一阵,我这才开口。
这过程中,但凡他有一点急躁,我可能就会办他。
好在他没有。
“你比我大,我喊你云哥。
我想问问你,何过之有?”
原赵云低头想了想,小声答道:“有三过。
其一,宋严之死。
其二,窃听之举。
其三,断指之法。”
说完他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
这是要跟我刚一下的意思。
我倒是没有生气。
社团里的人,都知道我的脾气,到了今天,我下手从不手软。
过去,能让我手软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的人,我已经不在乎了。
他也知道,他口中的这三过,力度太大,我很可能会破防,会迁怒于他。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他最大的诚意。
他这是为了大家好,也是为了我好,才这么冒险提。
所以我不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