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烨笑笑：“谢陆将军，此人十分狡猾，恐怕，我还得继续追踪。正好有一事，我想问问陆将军，我近日听说，咱们大乾有一个女医者，帮着西蒙人治好了一种难缠的皮疹，可是有此事？”陆平衍没有遮掩：“陆大人果然消息灵通，的确有这么回事。那女郎中是本官的一位故友，恰巧过年的时候游历至此。医者仁心嘛，她得知西蒙边疆人正在为一种皮疹之苦困扰，主动过去帮忙看诊了。其医术果然了得，竟真的解了这西蒙百姓病痛之苦。”王长烨意有所指地勾勾唇角，“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听着有些耳熟。你的这位故友，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友人。我的那位友人，同样也是个女医者，同样也是医术精湛，慈悲为怀，医者仁心。为了病患，甚至可以不顾自身性命。”他目光探寻地看向陆平衍，“所以说，陆将军，我们说的不会是同一个人吧？”陆平衍挑眉：“会有这么巧的事？”王长烨目光赤裸盯着陆平衍：“我说的人，便是德昭县主，夏桉。陆将军，德昭县主来过此处吧？”陆平衍眸光闪烁了一下，“哈哈哈，原来王大人说的是夏三啊。原来王大人与夏三也认识。巧了，我与夏三的确是至交。说起来，她还是我与欧阳姑娘的牵线媒人。我们曾在京城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不过，我可是许久都没有见过她了。她不是应该与盛枷在京城，过他们的小日子？”王长烨：“你有所不知，德昭县主出门游历了。难道是我想错了？可是咱们大乾境内，女医者医术能盖过西蒙太医的，除了她，我还真是想不到别人。陆将军，德昭县主，当真没有来过阳勒城吗？”陆平衍淡淡笑着：“我说的女郎中，姓安，却不是夏桉。夏桉，真没来过。”王长烨从他那状似诚恳的笑中，读出了些许讥诮。他默了数息，也笑了笑：“那看来，是我想多了。那不知您的这位故友，现在在何处？可否引荐一下？”陆平衍道：“哎呀，她这个人，四处行医，为西蒙人治好了皮疹之后，已经与我告辞，离开阳勒城了。王大人想认识她，只能等日后有机会了。”王长烨盯着陆平衍的眼睛：“那太遗憾了。”陆平衍道：“王大人远道而来，今日陆某在军中设宴，好好款待王大人。”王长烨倒也没有推辞。他希望能从陆平衍这里哪怕得到些许盛枷的讯息。然陆平衍此人看着虽不拘小节，心思却缜密，整顿饭下来，几乎滴水不漏。不仅如此，还不停地跟他打探京中的事。不过至少，看陆平衍如今这放松的态度，盛枷和夏桉应是真的已经不在阳勒城了。有个将士，半醉半醒间，在席间有意无意透露，女郎中临行时，朝他打听南行的路途，似乎要在春暖花开时，到南越去。翌日，王长烨带着人出了阳勒城。下官问他：“大人，接下来，我们去哪？要往南走吗？”王长烨冷笑一声：“以为这样就会误导我，我们北行。”-在城楼上看着王长烨一行人，迎着风沙朝北行去。陆平衍的亲信回去与陆平衍通风报信。“将军，他们果然往北走了。”“哼，倒是不傻。这王长烨看着是追踪盛枷而来，但话里话外，打听的却都是关于夏桉的事。”陆平衍用手轻捏下巴，然后嫌弃地撇撇嘴，“他这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那亲信道：“下官也觉得纳闷，他怎得对一个女郎中如此感兴趣？”陆平衍讥诮地牵牵嘴角。“这于公于私，本将军都应该给他点颜色看看。他不是爱跟踪吗？去，沿路散播消息，混淆他们的视线。最好将他给引到北庆去，少给盛枷和夏桉添乱。”“是。”-关于苏浩年提出的，将世族乱世侵占的土地回归农民的提议，眼下遭到越来越多朝臣的质疑和反对。各地世家也通过各种渠道，表达着对此提案的不满。提案至今并没有正式推行。但璟隆帝下令，此事关乎百姓，也关乎各地的稳定。推行与否另当别论。但官府要对地方土地分配具体情况，有所掌握。遂让户部派人即日起开展各地土地清查。了解世家大族实际占有土地的数量、位置、来源、赋税缴纳等情况，以及农民用地的具体情况。诏令传下来，王上忠在相府冷笑。“弄了半天，只出了丈量土地这一招。想必这也是他们关起门想了很久，想出的维护璟隆帝面子的法子。让他们丈量吧，土地是多是少，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哼，想动世家的东西，可笑。我们这些大家族历史悠久，比他大乾的国号还要年长好几倍，也要看他有没有这手腕，扳动我们。”他的亲信道：“还是相爷这法子好，您先前去信，团结各个世家大族，让他们传达出反抗的意识。然后再在朝堂上弄出动静。陛下即便很想做这件事，也好好掂量掂量。”盛若举此时也在。他倒是显得不太乐观。“相爷，虽说眼下陛下并没有下令正式推行土地变革，但出了丈量这一步棋，说明陛下还是很重视这件事。此事倒也不能就此放松警惕。”王上忠看了盛若举一眼。“你这么说，倒也无不道理。得彻底打消了他们的念头才行。我记得，你与苏浩年，此前交情匪浅。本相想着，你最近不妨去找苏浩年叙叙旧。你可多劝劝他，他都这年岁了，好不容易结束十九年流放生活。这回了京，还是好好安度晚年吧。总不好老了老了，还晚节不保。”盛若举闻声，脸色有一丝僵硬。王上忠：“怎得，盛太傅觉得有为难之处？当年的事情，苏浩年不是没有察觉出你的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