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衣姑娘道:“我本是带着祖父来京中看病的,可是一转眼就被劫持到了这里。我祖父年迈,身上还带着病,如今一个人在京城,举目无亲,该有多着急?”
打扮花哨的女子道:“好歹你祖父在外头,人是自由的,想吃点什么还能吃点什么,现在被困住的是你啊。”
“你不知道,我祖父的病很重,郎中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如今我又不见了,他肯定是更加难过,如今病情如何还不知道呢。
我真是不孝,自己保护不了自己,让祖父跟着难过。我自小便与祖父相依为命,若是祖父有何不测,我也活不下去的。更何况,我们被他们关在此次,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一旁一个七八岁的女童也抽泣起来。
“我就是想出门买个冰糕,就被人拉上一辆马车。都怪我太馋了,以后见不到爹娘,我该怎么办?”
另有一个女童道:“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被运过来的,都不知道辗转待过多少个黑屋子了,我们更是回不了家了。”
几个孩子依偎在一起:“他们抓我们究竟是要做什么,要把我们送去哪里啊?不会是卖去京中的青楼吧?”
那打扮花哨女子道:“不会。我本就是青楼里的妓子,被他们给骗来的。若是卖给青楼,他们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那我们要被送去哪里啊?”
打扮花哨的女子道:“嗨,对我来说,倒是哪里都一样。我本就是个贱籍,哪里还能苦得过青楼,我这会儿被关在此处,还落了个轻松了。”
蓝衣女子道:“你们有从外地被劫来的,有京城来的,莫非,我们会被运送出境,卖给外邦?”她脸色青黑,“那我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霎时间,粮仓里一阵哀戚声:“我们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去外邦,外邦都是野蛮人。”
“我想家了,我以后再也不嘴馋了。”
“我也不乱跑了,我以后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说到底,错的不是我们,而是外面的那些恶人。嘤嘤婴……”
“怎么办,我不想死,我想我爹娘。”
粮窖内飘荡着各种悲伤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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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夏桉在清风醉二楼打量着手里刚裁好的几块布,双鹤的手下突然来报:“夫人,您此前交待盯着的那个林府的林姑娘,她今日逛集市时,似乎是被人劫走了。双鹤兄带着人去找了。他让我回来向您禀告此事。”
果然,林慧娘竟真的是莫名失踪的。
“在哪处被劫的?”
那人答:“我们看着她和一个丫鬟进了商贸街后街的一个胡同里,过了许久都没有出来。我们感觉不对,进去找的时候,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他们府里跟出来的家丁此时也正四处寻找。”
“可有看到是谁劫走的?”
那人觉得愧疚:“是我们大意了。”
也难怪,毕竟她只交待盯着林慧娘,并没有交待其中的厉害。
或者说,其实此前她自己也并不确定。
夏桉想了想,对一旁的琥珀道:“琥珀,你随着他一起去大理寺,将事情经过禀告给世子。”
琥珀道:“是。奴婢这就去。”
琥珀与那下人一起匆匆出了清风醉,坐马车朝大理寺赶去。
夏桉在屋内坐了片刻,越发觉得这或许是拐卖案的一个契机。
她独自下了楼,朝着那下人说的那个后街的胡同走去。
石头见她一人下楼,不放心,跟了出去。
结果还没有到后街,夏桉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朝着街里拖过去。
石头见状立刻就要上前,夏桉隔着人群见到了他,朝他猛地摇摇头,然后朝他使了个跟过来的眼色。
石头懵了一下,接着他明白了过来,夫人这是要以身涉险,以揪出幕后之人。
他一边紧张地瞪大了眸子,一边想着最近丢失人的事情越发得多,他只能忍着心里的担心,提起一百分地精神,小心翼翼躲避在人群中,偷偷跟着他们。
他看着一个男子将夏桉拖进那胡同中,然后又穿过胡同,进了一辆蓝色帘子的马车内。
他当即冲到那街上,解下了拴在街上的一匹马,骑着马不近不远地跟了过去。
夏桉就这样被撸进了一辆马车内。
刚被塞进车厢里,眼前出现一双黑靴。
她缓缓抬眸,竟是看到了熟人。
“萧世子。”
萧达目色淡淡看着她:“德昭县主,想要请你上车,可真是不容易啊。”
夏桉撑起手臂起身,坐到了一旁的座位上,整理了一番衣裙:“世子要请我便直说,如此是否粗鲁了些?”
萧达笑笑:“的确不太礼貌,不过你也别怪他们,毕竟你落单的时候太少了,他们难免下手狠了些。”
夏桉眨了下眸子:“萧世子如此说话,就有意思了,为何要等我落单,你要见我,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见吗?”
萧达目色带着些许戏谑:“我是想你,与你光明正大的见面,我当日甚至亲自登门夏府,与一群喽啰一起,向县主示好,然,终归是造化弄人。你我之间,竟是只有那么浅的一点缘分。”
夏桉笑笑:“原来,世子是因为这个耿耿于怀。然毕竟是陛下赐婚,我与夫君,是正缘。世子一定也会遇到自己的正缘,想必世子也能理解这其中的道理吧?”
萧达:“自然,我萧达从不做勉强人之事。不是我的,我只会不屑。我萧达是谁?想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夏桉对着他勾勾唇:“那我就不懂了。世子这番请我,究竟是为何?”
萧达笑了笑:“虽说你我缘分浅,但,对于你这个人,本世子还是有几分好奇的。且,”萧达缓缓朝夏桉倾身,“我这人,有个毛病,我得不到的东西,看着别人拿到手了,我这心里头,格外得不舒坦。”
夏桉:“世子要想开些才好。”
萧达勾勾唇:“当日在夏府门口,你没在场,你不知道牛公公前来宣读圣旨的时候,本世子的面皮,被剥得有多疼。盛枷与你,早已暗通款曲,却是拿本世子当猴耍,你说,要本世子如何咽下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