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才听了也是大喜过望,他们早上得到的消息,中午就在陪都找好了人马。
从云南省党部主任的人选,到行动队人员的组成,早已经一应俱全。
他们连行李都来不及带,中午十二点的时候,就登上了甘南航空的运输机。
下午两点半来到了省党部大楼门前,云南王和厉秘书长,在台阶前亲自迎接。
这倒是让随行的楚才主任,有了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们在省党部的牌子下面合完影,就被云南王连人带相机,又给送上了飞机。
在去机场的路上,云南王将滇军改编计划书,和一些“细节”上的安排,都交代给了楚才。
楚才在汽车上,一边记录一边吃惊,像云南王这么精简部队的军阀,他还是头一次看见。
等云南王讲完,楚才才有时间插话,问出自己心中不解的几个疑问。
“云主席,我非常欢迎你裁撤部队的这种意识。
可是和小鬼子的仗还没有打完,你现在就裁撤部队,是不是太早了一些。”
云南王:“如果我在一线抵抗日寇,那么我的部队自然要维持下去,就比如第二战区的司令长官。
可是云南的鬼子,现在已经退回了缅甸越南一带。
我们云南已经变成了后方,还有近二十万远征军在训练。
那么我自然要进行精兵简政,不能再给党国添负担了。”
楚才:“都说滇军的云长官,是抗日战场上的中流砥柱。
没想到您的觉悟,也达到了我们触不可及的高度。
可是这样做的话,是否太得罪人了。
如果让青、宁的马家军,和新疆的盛家军知道了,他们还不得埋怨死您。”
云南王不屑一顾的说道:“他们远离抗日战场,养那么多的兵干什么?
还不如多交一点税收给国家,才能对陪都有所帮助呢。”
楚才自是一笑,云南王的话,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现在也无法夺出正确的答案。
不过一点楚才可以确定,云南王是怕了近二十万的远征军,就在自己的地盘上。
所以才会利用裁撤部队办法,对中央军进行示弱。
楚才部长在临上飞机前,又问出了最后的一个问题。
“既然云长官可以对我推心置腹,我也不能行小人之事。
今天云南的事情,说白了还是军方的事。
你不去找军统,而是把功劳送到了我们中统手中。
那位军统大老板,可是会对你红眼的。
现在这飞机还没有起飞,一旦飞机起飞,可就再也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这位楚部长能够说出这番话来,还真算是对云南王推心置腹的了。
看到云南王不改初衷的模样,他又提出一个疑问。
“云长官,你能告诉我这一切是为什么吗?”
云南王果然直爽,他直言不讳的告诉了楚才一个“真相”。
“恕我直言,军统和中统才成立多久,腐败之像已经崭露头角。
外人都说,中统的人是拿了钱了,还会替你办事。
而军统的人呢,不但图财还要害命。
与其和军统谋皮,还不如把功劳给了你楚部长,最起码在关键的时候,你还是一个念旧情的人。”
云南王这话挺损,但是楚才听了还是很受用的。
云南王说的腐败,何止是他们中统军统的事,整个民国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可是能够得到,像云南王这样一省之主的信任,还是足够满足他的虚荣心的。
至于此番他楚才能成行,是托了宋温暖和杨立仁私交的事。
大家都是民国人,心照不宣即可,只有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提出来。
甘南的飞机是下午三点起飞的,五点准时降落在陪都机场。
有一位机组人员在飞机降落的时候,就把冲洗好的照片,连同相机胶卷,一起交到了楚才的手里。
楚才都傻了,不知道这些机组人员,是怎么做到的。
机组人员:“楚先生放心,冲洗照片是我们应该做的,因为云主席已经付过钱了。”
这种服务已经超出了楚才的认知,今天的事情太多又太重要。
这种小细节,很快就被他抛之于脑后了。
直到多年以后他从梦中惊醒,这才意识到了他忽略的是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宋温暖隐藏在后面的实力,早已经厉害的不像样了。
他是在晚上六点,才风尘仆仆的,赶到了侍从室的餐厅的。
对于楚才今天的一系列动作,除了军统的大老板,外面的人是不知情的。
他只是通过接线员知道,在防空司令部那边,有人给楚才打了一个电话,然后楚才就开始召集手下。
这个打电话的人,不用想他也能知道,除了杨立仁以外,没人敢直接去找楚才。
至于杨立仁接到宋温暖电报的事,军统大老板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杨立仁和宋温暖之间的联系,用的是一部专用电台。
军统的本事再大,也是插不上手的。
军统大老板也只是知道,楚才接了一个电话。
楚才紧急挑选了,一整套省党部的行政班子,从野战机场飞走了。
查出那是中统党部的行政班子,多亏了路过他办公室的郑耀先。
他随便看了一眼,就给不知所措的情报分析人员,给分析出来的。
可能是某地的省党部出了问题,楚才才亲自带队去换人的。
至于他们急吼吼的去的是哪个方向,就连郑耀先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
甘南航空控制的野战机场,可不是军统的几只阿猫阿狗,能够随意渗透进去的。
今天也活该这位军统的大老板倒霉,他觉得黄历上面讲的真心不错,“易升官”。
可他就是忘记了,这个版本的黄历,人家楚才办公室的墙上,也有那么一本。
就在侍从室的那些大佬们,正在准备用餐的时候。
这位军统大老板,“无意识”的抛出了一个话题,把楚才今天的行动,给提了出来。
侍从室大佬果然皱起眉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楚才着急忙慌的去了哪里?为什么没有人向我汇报?
是不是哪个省的省党部,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他带人过去救火的。”
他现在担心的是,会不会是那个省的省党部,已经集体投靠日本人了。
所以楚才才会这么的着急,竟然亲自带人去处理。
不过这个猜想要是真的话,恐怕这民国的天,又要被震动了。
那些对手和笔杆子们,还不知道会怎么笑话自己呢。
他愤然说道:“娘希匹,中统的人都是饭桶吗?这种事情都能发生?
去问问楚才去哪里了,一旦找到了他, 立刻让他来侍从室找我汇报。”
军统大老板打完了小报告,立刻屏住了呼吸,做起了他的通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