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卷可载四百一十六。小卷可载九百八十八。”
就在小丫头志得意满之时，一个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满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方诺。要知道这些布匹是她一匹一匹亲自验收后并装车的。数目竟然一般无二。
虽然这次的答案不像之前那般脱口而出，可所花时间绝对没有超过十息。
小丫头像看怪物一样的看向方诺，眼中的傲慢也渐渐变成了敬佩。或许是方诺两次回答正确也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她又开始绞尽脑汁给方诺出题了。
这些题目别说方诺了，但凡一个小学毕业的人都能对答如流。毕竟一个绸缎铺能运用到的算学知识也就是些最基本的四则运算了。
而两人间的一问一答自然也吸引了很多其他进店来采购的顾客。一番操作下来不但小丫头对方诺是心服口服，就连围观群众也对方诺的算学水平是赞不绝口。
唯有当事人方诺是臊的满脸通红，他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因为秀了一下小学生都会的东西就被人吹捧上天了。
这种荣耀他就算脸皮再厚也没脸承受。主要是逼格太低了。这要是传扬出去他实在丢不起这个人。简直是在给穿越者丢脸。
“你先在这等着。我先招呼一下客人。”小丫头如梦方醒后才发现店里已经挤进来不少看热闹的客人。
身为店员的她这才想起了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还真别说，这小丫头虽然算学不行，可做起买卖来却是熟练无比。那些客人看完热闹后也乐得询问了下绸缎的价格。讨价还价间一次性招呼几个不同的客人竟然也是信手拈来。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成交了几单生意。乐得小丫头是合不拢嘴。这波免费来的流量竟然全被她接住了。看得方诺是叹为观止。
“跟我来吧。我带你去见我们东家。”忙完手头的事情后差不多也到了饭点。在和晚班的同事交班后便要带着方诺离开。
“呃，你们这铺子晚上还做生意的？”方诺好奇的问道。
小丫头白了他一眼道：“外地来的吧？”
方诺故作局促的搓了搓手道：“呵呵，今天刚到的。”
小丫头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客人都没歇我们还歇个什么劲啊？这绸缎不比其他，白天有白天的看法，晚上有晚上的看法。”
“哦？还有这说法？”方诺求教道。关于这些知识他是真的外行。
小丫头对方诺诚恳的态度很是满意，立刻换上一副好为人师的表情说道：“好的绸缎不但要做到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还要做到在烛火的摇曳中不失光彩。白天虽然可以看到绸缎在日光下的表现。可烛火中的状态却只能等到晚上了。”
方诺一脸疑惑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这区别可大的去了。这天下间能穿得起绸缎的哪个不是高门大户，权贵之家。这些大户人家的衣裳可不光是白天才会穿的，万一有个晚宴灯会什么的难道就不穿了吗？可夜晚时分没有了日光的照耀，差一点的料子便会显得黯淡无光。若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失了这些权贵的脸面，你觉得能没区别吗？”小姑娘一副老气横秋的表情说道。
方诺闻言不由恍然大悟，隔行如隔山果然诚不欺我啊。
“在下受教了。多谢姑娘点拨。”方诺由衷的说道，并对小丫头拱了拱手。
小丫头见状咧嘴一笑道：“你也不错嘛。我还从来没见过算账像你这么快的，就连田司会也远不如你。”
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见方诺如此知理她自然也不吝赞美了。
“田司会？”方诺察觉到了她话语中的关键。
小丫头自知失言，立刻撇开话题道：“待会你见了我们东家可要好好表现。我们东家为人很不错的，若是你能得到东家赏识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这还真不是小丫头想要贬低方诺什么的，毕竟就方诺这一身朴素打扮再结合他外乡人的身份，一看就是来涌浪城找饭吃的。像他这种人涌浪城里每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都盼着能找到一家铺子落脚收留，哪怕是能打打杂也能混个温饱不是？
更何况司会这么重要的岗位，若是真能应聘上这对普通百姓来说可不就是一步登天了吗？
“那在下就多谢姑娘引见了。”方诺拱手道。
小丫头摆了摆手道：“谢就不用谢了。这都是你靠自己的本事争取来的。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我就一个看门丫头，对算学也是一窍不通。我们东家可不会像我这般好糊弄了。”
方诺心道这丫头还怪好心的嘞。
“诺。到了。见了东家之后好好表现。我看好你哦。”小丫头指着一间略显豪华的院落说道。
方诺见状也不以为意，能在涌浪城开店做生意的能是普通人吗？
“呈府？”方诺看着牌匾喃喃自语道。心道“呈丝绸缎庄”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小丫头敲了敲侧门。通报一番过后她就带着方诺进入了府内。进来后方诺也不敢东张西望，而是双手垂叉在胸前低头缓步的跟在小丫头身后。
“你先在这等着。我进去和东家先交代一声。至于东家今天见不见你我就不能保证了。”小丫头轻声说道。
方诺点了点头：“那就劳烦姑娘了。”
小丫头嘴角一勾边转身离开。方诺看着小丫头的背影不由发出一阵感慨。
“这柔国的女子果然和乐国的不一样啊。这丫头虽然年纪不大，可言谈举止间却充满了自信和从容，丝毫没有他国那种扭捏造作的姿态。甚至面对自己这样一个陌生大龄男子她也能做到应答如流从容不迫。难怪第一次在岚山阁见到小青那丫头就跟个愣头青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想到小青，他又不觉的想起了穆晶晶。怕是只有柔国这种环境才能培养出穆晶晶这样的性格和品质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