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会轻易放弃自己的底线的。纵然李继自觉兵少将寡，可依旧不能否认他有着一个枭雄的本色。
妥协这东西说起来简单，可一旦有了第一次，那之后只会越陷越深。久而久之，你还是不是你就不好说了。
说他固执也罢，说他刚愎也行。总之李继最终还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或许从他选择走这条路开始，就没想过有善终吧。没有决绝的勇气和一往无前的气魄他也干不出这些事来。
因此方诺对他的威胁虽然棘手，却也并非是他没考虑过的。
在他看来大不了就是一死，也总好过委曲求全的苟活于世。如果他真选择对方诺伏低做小，那他也就不是李继了。
至于方诺，他从头到尾都没想过杀李继。至少现在没想过要杀他。
倒不是因为李继还没动手之类的圣母原因。而是方诺希望昊国继续乱下去。
毕竟他谋划华城在即，一个混乱的昊国，多少能帮他转移一下八国的视线。
尤其是李继诈死这事，在关键时刻爆出来，还能帮他压一下热度。毕竟总待在热搜第一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方诺等人就辞别了火云和白河继续赶路。
行至午时，几人在树荫下小憩进食。
“方师弟，那娘们跟了我们一路了。要不要我把他抓过来问问？”杜云飞拎着个水囊坐到方诺身边说道。
方诺抬眼眺望了一下远方，只见几里外的距离影影绰绰能看到一抹人影。
不用想，这人除了穆晶晶外不会再有别人。穆晶晶说是在跟踪，可她始终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踪迹，反而大摇大摆的吊在他们身后，仿佛就是为了要让方诺发现一样。
只是她不跟着李继，总跟着自己干什么？想了半天左右不得要领，方诺也就懒得想了。
“不用管她，她爱跟就让她跟着吧。我们就当没看见好了。”方诺摆了摆手后便不做理会，埋头啃起了馒头。
之后一连三日，穆晶晶始终都吊在他们身后不曾远离，既不主动靠近，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方诺他们露宿她也露宿，方诺进城她也进城。
眼看着庐阳城的城门就近在眼前了，穆晶晶依旧没有靠近的意思。
“要不要我过去问问？”许幼翎见方诺突然要求在城外的凉亭前停下。她就猜到方诺的心思了。
方诺摇了摇头：“你们先进城吧。我就在这里等她。”说着他把自己的腰牌递给许幼翎：“进城后你们去岚山书院落脚，我一会就过去找你们。”
许幼翎接过令牌看了看穆晶晶所在的方向：“你自己小心点。观政院出来的人可没一个简单的。”
方诺莞尔一笑。没一个简单吗？把她架在椅子上就简单了。可这些话他可没胆子和许幼翎说。
“放心吧，我的自保能力你还不清楚吗？先带柳姑娘回去休息吧。这是庐阳城外，能有什么事？”方诺笑道。
许幼翎微微颔首，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杜云飞和杨津星则玩味的看了方诺一眼，也跟着许幼翎进城了。
见人离开，方诺便老神在在的坐在凉亭里等候。约莫半个小时后，穆晶晶果然驾马走了过来。
“跟了一路了。你也累了吧。来，坐下来吃点东西，放松放松。”见穆晶晶向凉亭走来，方诺也不起身迎接，而是像知交好友一般语气温和的说道。
穆晶晶对石桌上摆放的那些瓜果酒水不屑一顾，而是径直走到方诺对面坐下问道。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方诺闻言淡淡一笑，随手剥好一个橘子朝穆晶晶递了过去。
穆晶晶像是没看见那个橘子一样，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方诺，眼神很是不善。
方诺也不说话，继续举着手不曾放下。脑袋却对着手中的橘子扬了扬。
穆晶晶吐出一口浊气，最终还是接过了橘子。可接过后她却没有放进嘴里，而是在等待方诺的回答。
方诺见状只是微微一笑，然后便双手叉在胸前，一脸淡定的看着她。
穆晶晶眉头微蹙，看了眼手中的橘子，然后便薄唇微张放入口中。
橘子刚一入口，那一抹甘甜的味道就充斥了她整个口腔，她发誓，她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甜的橘子。她们柔国虽然也产橘子，可那橘子又苦又涩，和她现在吃的完全没法比。
虽然惊讶于这橘子的口感和香甜，可现在却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好吃吗？”方诺问道。
穆晶晶微微颔首：“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方诺无奈苦笑一声说道：“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穆首席，你什么时候说话变得如此直来直去了？”
穆晶晶冷笑一声：“这不是你希望的吗？别到时候我成府起来，你又能找出诸多借口，与其如此，倒不如直来直去。”
方诺莞尔一笑：“说的也是。省去那些套路，大家都爽利些不是吗？”
“少废话，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诺摊了摊手道：“瞧你这话说的，我想做什么还需要和你汇报吗？我们之间的关系，怕是连朋友都算不上吧。莫非你穆晶晶去别国出使，也是用这种口吻询问他国国策的？”
“国策？”穆晶晶闻言面色惊变：“果然让我猜中了。你还真是想插足八国啊。”
方诺无语扶额，他知道穆晶晶肯定是理解错了。但他也懒得去向她解释。
“是李继让你来的？”方诺问道。
穆晶晶怒气冲冲的摇了摇头：“从清风观离开后，我们就分道扬镳了。穆某好心好意让小青去岚山阁提醒你，想不到你却在这里背刺我？你难道不知道我为了留在李继身边花费了多少心思吗？现在好了。就因为你轻飘飘的几句话，我之前的所有努力全部化为乌有。”
听完这些，方诺才明白穆晶晶为什么这么生气了。搞了半天，自己是彻底搅乱了她的计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