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蛾老师出去了,甚尔那个没良心的更是说走就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我和五条悟两个人。
我一时间有点不安,眼睛不自觉的往他身上瞅,可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五条悟把口袋里的墨镜拿出来戴上了,黑漆漆的一片很是遮光,因此看不出神色来。
毕竟是接下来要救我小命的“恩人”,我觉得有必要挽救一下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对于我逃跑这件事……”藏在背后的手使劲抠了抠指甲,我努力镇定地说,“他要是觉得生气,我可以把从他那里拿来的钱加倍还过去。”
没错,除了骗夏油杰给梨子治病外,我还从他手里拿到了不少钱。他把那些钱存在一张黑色的银行卡里交给我,我上次扣款的时候,里面的余额简直能把我震惊到从上个月到这个月都合不拢嘴。
知道他有钱,但是不知道他能有钱成这样……尽管这是从别人手里黑吃黑出来的,但我依旧还是觉得心虚,所以除了给医院打钱还上债外,其他的分文未动。
本来我是想留在原先住的地方直接让夏油杰发现后拿走的,可转念一想这么大笔钱万一出差错又不好,所以想着以后寄出去给他。
现在正好五条悟出现,那给他就行了。
“五条先生,你看——你既然可以见上他,能不能把这张卡交过去,剩下的钱我以后也会补上的。”
我把卡放在桌上滑过去,低声说着,莫名有股惆怅。
夏油杰不是什么好人,脾气不好动不动就杀人,但就他救了梨子这一点,我已经万分感激。
如果不是怕他发现我蓄意接近的实情会杀我,以及他和甚尔算死对头这件事,我想着在盘星教住到万圣节也没什么。
只是现在木已成舟,再说这种话也显得虚伪矫情,还不如多给他送点钱。
五条悟默不作声地把黑卡拿起来放在手心把玩。
动作转换间露出沉沉的俊俏侧脸,这下不是看不出神色,是一看就知道心情更不好了。
五条悟轻哂一声,淡淡地说:“居然这么早就开始安排后事了?”
“……哈?”
出乎意料的话让我愣了一下。
后事?谁的后事?我的吗?他是听不懂人话吗?!怎么我拿给他一张卡就成我安排后事了?!还是说五条悟觉得我就是会死啊?他不是最强吗护不住一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我没想安排后事。”我忍不住反驳他。
“铃木小姐。”他看了我一眼,撇撇嘴,“我说的又不是你。”
我:“……”
这人的脑回路好清奇,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怪不得和夏油杰是挚友。
“对了。”他的腿放在地上摇晃一阵,突然站起来,大手一挥,抓住我后脖颈上的衣服,像拎着小鸡仔似的往前一迈。
耳朵边传来呼啸的风声。
上一秒我的脚还在地面,下一秒就已经到达千米之上的高空。
无法控制的失重感汹涌袭来,急剧变化的环境和物理距离让人一阵头晕目眩,比玩电脑玩到三更半夜时晕3d还更加难受。
“五条——”
我的一声质问都还没脱出口,像过山车似的转了一大圈,不知道过了多久,脚才终于踩着地。
腿发软到差点没跪下去。
五条悟的两根手指还“纡尊降贵”拎着我的衣服,一直到我扶着街边的一根木头桩子勉强立住,他才放开手,歪着脑袋笑嘻嘻俯下身查看我的情况。
“铃木小姐,你没事吧?”他故作担忧地问。
我从他的墨镜的反光里看到自己难看到家的表情。
“你这是在干什么?”我一只手捂着胃,眼睛一眨不睁地盯着他,心里有怒气涌出来,奈何形势比人强,又只能和声和气地问,“我们不是在办公室里说话吗?怎么突然就到这里来。”
硕大的招牌立在商业大厦的顶部,周围是繁华的街景,边上人来人往,人流如织,边上还有穿着时尚的男男女女走过去。
这里是涩谷,我们居然一下子跑涩谷来了。
“这是瞬移啦。”五条悟好像没听明白我在问什么,颇有耐心地同我扯皮起来,“就是依靠无下限的这个术式,在一定距离内进行高速移动,这是只有六眼才能做到的本领之一哦,你那个便宜老哥没跟你提起过?”
便宜老哥提起过,便宜侄子也提起过。但是咩咕咪说起自己被五条悟拉着瞬移的时候很平稳,一下子就落地了,分明什么事都没有。
而刚才,五条悟上天入地,就差没跟个孙猴子似的大闹天宫,把脑浆都要晃出来了。
这要不是故意的我把名字倒着写脑门上走出去游街!
“您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非得现在就过来。”我恨得咬牙切齿,“火急火燎的,是地球马上要爆炸还是宇宙立刻要毁灭?”
“那到也不至于啦。”五条悟施施然地抬手,老神在地指面前排着队的一家店铺,娇娇娆娆地说,“人家突然很想吃这家新鲜出炉的柠檬芝士蛋糕了嘛,坐车来这里得两个小时欸,到那个时候他们都打烊了,所以只能这么来了啦。”
“那为什么带我?”我深吸了一口气,看出来他就是想激怒我,只能更加平心静气地发问。
“欸?”五条悟反倒惊奇起来,瞪圆了眼睛“迟钝”地问,“铃木小姐这是什么话,你们不是特意求上门来要我庇护的嘛。”
“我既然答应了你,肯定要寸步不离地待在你身边啊。万一趁我离开的时候,杰突然跑到高专来攻打我们,铃木小姐你被抓走怎么办。”
“小眼睛他手段很歹毒的,我不确定到时候你会不见被他吊起来打欸。”
我气得直翻白眼。
狗屁的上门攻打。
把攻打高专说的这么容易,那他还当什么最强,夏油杰要真能这么轻易就上门,五条悟干脆一辈子别离开高专算了。
还什么狗屁的寸步不离,难道我洗澡睡觉上厕所他也跟着吗?就是因为看我不爽想折腾我。
这么一琢磨,我胃更难受了。
整个人翻江倒海,像一株被狂风吹得伏下去的野草,一股呼之欲出的冲动猛烈袭来。
突然灵光一闪,我又冒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报复念头。
脸上却没有表现,只是露出一个脆弱的表情。
“五条先生,我不太舒服,你能过来一下吗?”
“能不能帮我看看?”我捂着心口,一副难受到快窒息猝死的模样。
“你想做什么坏事。”五条悟的眼睛咕噜咕噜转起来,像是怀疑我要在酝酿什么针对他的报复计划。
但是只过了一秒钟,他又无所畏惧地往前走了一步,嘴里还说着轻松的玩笑话:“我知道你想报复回来,但是很可惜,我身上有无下限,无论如何,你是没办法——”
“呕……”我往前一步,前额死死地抵在他胸口,抓起他制服的下摆,张嘴把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到的难受,眩晕和震荡通通一股脑地还了回去。
五条悟震撼地瞪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