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将士闻言,顿时爆发出震天的哄笑。战阵中刀枪相击声此起彼伏,混着此起彼伏的\"鼠辈狂徒\"的叫骂,将江面的冰层都震得微微发颤。孙策握紧刀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一次,他定要让黄祖为这番狂言付出惨痛的代价。
黄祖被孙策的嘲讽激得面皮涨紫,钢牙咬得咯咯作响,暴喝震落盔缨积雪:\"竖子休呈口舌之利!手底下见真章!\"他猛然挥动手上令旗,荆州军阵中战鼓如雷炸响,三万将士如潮水般漫过结冰的河滩,长矛如林,踏碎满地霜花。
孙策抚掌大笑,古锭刀划出凛冽弧光:\"以卵击石,不自量力!谁与我拿下此獠?\"话音未落,吕蒙、陈武等悍将齐声怒吼,甲胄相撞声中已策马冲出。江东战阵瞬间化作咆哮的钢铁洪流,千张强弩撕裂寒风,箭矢如雨坠向敌阵;铁骑两翼包抄,马蹄踏碎冰面,激起串串血珠般的冰晶。
黄祖一夹马腹,枣红马嘶鸣着突入乱军。他手中九环大刀虎虎生风,连劈数名江东士卒,溅起的鲜血在他脸上凝成暗红冰碴:\"给我用人海淹了他们!\"荆州军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层层推进,长矛与盾牌碰撞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吕蒙长刀翻飞,刃口卷出缺口仍不退半步;陈武双戟狂舞,戟尖挑飞敌首,血水顺着戟杆凝成冰棱。
江夏城外转眼化作修罗场。残肢断臂与破碎的军旗铺满雪地,未及凝固的鲜血渗入冰层,将战场染成诡异的绛紫色。黄祖望着杀红了眼的江东将士,心中冷笑——这场惨烈厮杀,不过是诱敌深入的诱饵,真正的杀招,还在后头。
乱军之中,孙策抹了把脸上飞溅的血沫,目光穿透硝烟锁定黄祖。只见那员老将虽声嘶力竭地挥刀督战,胯下战马却始终徘徊在阵后百步,手中令旗虽挥舞得虎虎生风,眼底却藏着几分游移不定。江东军如猛虎入羊群般撕开荆州防线时,黄祖竟虚晃一招,拨转马头向后退却三步。
\"果然是只纸老虎!\"孙策冷笑一声,古锭刀猛地斜劈,将最后一名敌兵的盾牌斩成两半。他望着满地倒伏的尸体,听着荆州军此起彼伏的哀嚎,心中忽闪过张纮昨日提及的和谈盟约。此时远处传来\"鸣金收兵\"的锣声,竟是黄祖率先示意撤退,残军如潮水般向江夏城墙退去,扬起的烟尘中夹杂着折断的兵器与零落的旌旗。
\"传令下去,停止追击!\"孙策将染血的刀锋插入雪地,寒芒挑起几缕残雪。他转头望向同样满身血污的吕蒙,沉声道:\"刘表既已允诺借道,再逼死黄祖反倒坏了大局。\"
残阳如血,将满地尸骸染得愈发狰狞。孙策策马上前,银甲上的血渍在暮色中凝成暗紫,他指着龟缩阵后的黄祖冷笑道:\"黄祖老儿,你空有大将之名,却不惜将士性命,自己躲在后面苟且偷生!念在你家主公刘表刚与我议和,暂且饶你狗命。若再执迷不悟......\"话音未落,古锭刀已出鞘三寸,寒芒映得黄祖面容扭曲。
\"哈哈哈哈!\"黄祖突然仰头狂笑,震得城头战旗簌簌作响,\"孙策小儿,你与马超那个匹夫有何分别?不过是仗着蛮力逞凶的莽夫!我乃一军主帅,岂会与你等在阵前像市井无赖般缠斗?要战便战,休得聒噪!\"
\"住口!\"孙策瞳孔骤缩,战马不安地刨着冻土。马超之名如利刃剜心,兄长横死长安的惨状在眼前闪过。他紧握缰绳的指节泛白,骨节咯咯作响。
黄祖见状,越发张狂地大笑:\"怎么?被说中痛处了?那马超空有一身武艺,还不是落得个被天子诛杀的下场!你们兄弟二人,不过是有勇无谋的匹夫......\"
\"老匹夫!\"孙策暴喝一声,声如惊雷。他的双眼瞬间被血丝布满,古锭刀\"铮\"地出鞘,寒光刺破暮色:\"今日不斩你狗头,誓不为人!\"江东将士见主公动怒,顿时爆发出震天怒吼,战鼓擂动,杀声再起。而黄祖嘴角却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他要的,正是这滔天怒火。
孙策目眦欲裂,古锭刀在暮色中划出赤色残影,胯下乌骓马如离弦之箭直扑黄祖。\"老匹夫拿命来!\"声浪裹挟着杀意,惊得阵前荆州士卒两股战战。黄祖面色骤变,慌忙举刀格挡,却被孙策挟着雷霆之势的一击震得虎口发麻,战马连退三步。
\"护主!\"亲卫统领周泰瞳孔骤缩,丈八铁戟横扫开路,所到之处血肉横飞。他如同一尊杀神般紧跟孙策身后,铁甲缝隙间迸溅的血珠在寒风中凝成冰晶。吕蒙、吕岱等人如梦初醒,互望一眼后同时暴喝:\"随主公杀敌!\"江东战阵顿时化作沸腾的熔炉,三万铁骑踏着碎冰狂飙突进,马蹄声如沉雷滚过雪原。
江夏城外杀声震天,孙策左劈右砍,刀锋所至尽是残肢断臂。一名荆州偏将妄图从侧背偷袭,却被周泰反手一戟洞穿胸膛,尸体尚未坠地便被踏作肉泥。黄祖望着如潮水般涌来的江东军,心中暗喜的同时又不免发怵——他虽有意激怒孙策,却没料到这江东小霸王竟如此悍勇。
\"撤!往预定方向撤!\"黄祖虚晃一刀,拨转马头混入溃军。荆州军丢盔弃甲,在江东铁骑的追砍下死伤惨重,雪地上倒伏的尸体渐渐堆积,未及凝固的鲜血渗入冻土,将战场染成诡异的暗紫色。而孙策杀红了眼,只管纵马狂追,全然不知这溃败背后,正藏着致命的陷阱。
暮色将残,黄祖的败军如惊弓之鸟般撇开江夏朝着樊城方向溃逃,扬起的烟尘中混着零落的旌旗与哀嚎。孙策杀得铠甲尽染猩红,却仍紧咬不放,古锭刀劈飞最后一名挡路的敌兵:\"休走!\"马蹄踏碎冻土的声响惊起寒鸦,黑压压的羽翼掠过血色残阳。
\"兄长!穷寇莫追——!\"孙权在后阵纵马疾驰,声嘶力竭的呼喊却被呼啸的北风撕得支离破碎。他心急如焚地猛夹马腹,眼看就要追上兄长的背影,忽然手腕一紧——张纮不知何时已勒马横在身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他的缰绳。
\"子纲先生?!\"孙权惊怒交加,却见张纮镜片后的目光深不可测。老谋士缓缓抬手,宽大的广袖扫过远处黄祖败退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二公子。”
孙权心急如焚,额头上满是汗珠,顾不上擦去,对着张纮急切地说道:“这般天已经黑了下来,兄长率人追击残军,深入敌境,恐有极大危险!”他的声音因焦虑而微微颤抖,眼中满是对兄长安危的担忧。
张纮却微微眯起眼睛,目光闪烁,脸上露出似有似无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说道:“主公骁勇异常,黄祖与那荆州军又怎能阻拦得住?倒是二公子你,这般急切地阻拦,莫不是……”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神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孙权,嘴角挂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孙权心中一凛,被张纮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只觉得对方话里有话,暗藏玄机。他强忍着心头的不满和疑惑,拱手说道:“子纲先生,我只是担忧兄长的安危,并无他意。如今局势不明,黄祖虽败,却难保没有后招,还望先生以大局为重,助我一同劝回兄长!”孙权言辞恳切,目光紧紧地盯着张纮,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张纮微微颔首,却没有立刻回应孙权的请求,而是望向远处黑暗中孙策追击的方向,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轻叹一声,说道:“既如此,二公子,那便一同前去。但切莫慌乱,以免乱了军心。”说罢,他轻挥马鞭,催马向前,孙权不敢耽搁,赶忙跟上,心中却仍隐隐不安,总觉得这一切都没有那么简单,一场更大的危机或许正悄然逼近……
夜色如墨,浓稠的黑暗裹着凛冽寒风,将战场最后的余晖彻底吞噬。周泰浑身浴血,奋力策马追上孙策,铁甲缝隙间还在往下滴着血珠:\"主公!天色已暮!\"他一把拉住主公的缰绳,指着前方蜿蜒的小路,\"黄祖不往江夏而逃,却朝樊城方向去了,此中必有蹊跷!\"
孙策抹了把脸上的血渍,目光如炬地盯着前方狼狈奔逃的黄祖。那员老将的赤色披风在夜色中时隐时现,马蹄扬起的尘雾混着夜色,显得愈发诡异。而孙策身后,吕蒙、吕岱等人正率着江东精锐紧追不舍,兵器碰撞声与马蹄声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不妨事!\"孙策猛地扯开被周泰攥住的缰绳,古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芒,\"我等大军掩杀,即便有埋伏又有何妨?\"他转头望向身后渐渐聚拢的江东将士,眼中战意滔天,\"今日定要将黄祖这老匹夫斩于马下!\"
孙策继续打马追去,周泰担心他的危险,率领亲卫紧追不舍。
而在他们身后,吕蒙、吕岱等一众将领却做出了令人费解的举动。他们勒住缰绳,放缓了追击的速度,脸上的神情似有犹豫。口中虽大声呼喊着:“主公,天色已暮,穷寇莫追啊!”可那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场刻意的表演。这呼喊声在空旷的原野上回荡,身边的江东将士们都听得真真切切,可偏偏随风飘向四面八方,始终无法传进孙策的耳中 。远处的山峦在夜色中如巨兽般静静蛰伏,仿佛正等待着猎物一步步踏入早已设好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