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思冲着黄雪辰笑笑，说道：“雪辰，我跟你家孙亚飞说两句悄悄话，你不介意吧。”
孙亚飞对高思的说法非常满意。在黄雪辰的记忆中，关于孙亚飞的部分完全是空白。他现在迫切需要别人的背书。高思用‘你家孙亚飞’这个措辞，对他与黄雪辰重新建立关系，显然是有帮助的。
黄雪辰也还以微笑道：“当然不介意。”
高思就把孙亚飞拉到一边说话。
“亚飞，刚刚老陈说，她在影棚里情绪不太稳定，发生什么事儿了？”
见孙亚飞表情不太自在，高思又补充道：“我没别的意思，我觉得咱们需要找到雪辰选择性失忆的原因，才能帮她恢复，你说对吗？”
孙亚飞轻轻叹气，又回头看了一眼黄雪辰。这一眼正好与她四目相对，孙亚飞就立即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
他故作轻松，搂着高思的肩膀边走边说，其实是在暗暗拉开与黄雪辰之间的距离。
“她看见夏暮了。”孙亚飞道。
看到高思露出一个‘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孙亚飞就补充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当时夏暮是带着人皮面具的。她在替雪辰演戏。”
高思愕然道：“难道？雪辰不是怕看见夏暮，而是害怕看见自己？”
孙亚飞点点头。道：“对，最开始我也不确定。我并没有带她去片场，我们只是路过。当时我发现雪辰突然紧张起来，心跳特别快，情绪很糟糕。我想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让大家一个一个地跟雪辰见面。雪辰见了夏暮和张姝媛，也没有很大的反应。她还记得拍摄《为情所困》时发生的一些事情。”
“那你后来怎么确定的？”高思好奇。
“后来我带她去参观科幻影城，她拿出手机自拍，当时就失控了。连手机都摔了。”
女孩子连镜子都不能照了，这还真是个大麻烦。孙亚飞一筹莫展。
高思宽慰道：“没事儿亚飞，选择性失忆这种事情，越是奇怪，就越容易找到症结。而且，雪辰植入的神经调节芯片应该还在起作用呢。照顾好她，观察观察再说。也许奇迹就出现在这几天。”
孙亚飞果然高兴起来，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回头看看黄雪辰，大胡子老陈正单膝跪在轮椅侧面，跟黄雪辰说着什么。看表情还挺轻松。
高思问道：“雪辰好像还挺认可老陈的？”
孙亚飞道：“这个陈鑫淼，以前参与过《为情所困》剧组，客串过角色。这个老外挺有意思，雪辰应该对他印象不错。”
高思若有所思，问道：“听老陈说，你对让雪辰配合后续治疗有顾虑？”
孙亚飞道：“配合治疗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是配合他搞研究，我肯定不同意。雪辰刚醒过来，她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她现在很敏感，需要更多的尊重。她的家人不靠谱，我的家人也不认可她，这样的事情，我不出面拒绝，谁还会主动保护她？”
高思点头，又道：“老陈不会自己去游说雪辰接受实验吧。”
孙亚飞立即眉头微皱，扔下高思，就大踏步向黄雪辰走了过去。
“雪辰，你们在聊什么？”孙亚飞试探。
“陈医生问我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还聊了前段时间一起拍戏的事情。陈医生扮演的英语老师真的很逗。等上映了你们一定要看看，特别有喜感。”
陈鑫淼很配合地做了一个怪怪的表情，很有外籍老师的中二范儿。
高思和孙亚飞谁也不敢触碰这个话题。很显然，黄雪辰并不记得自己已经离开《为情所困》剧组，也不知道这个让她津津乐道的校园网剧，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戏份。
黄雪辰也不记得，孙亚飞曾经怒砸9600万巨资，投拍了科幻网剧《机械恋人》，并让她亲自担任女主角。此刻，夏暮正带着她的人皮面具，替她扮演着女主角。黄雪辰也都一无所知。
黄雪辰没想到自己一句话，竟然说得大家集体噤声。她就又道：“亚飞，这里该见的人也都见到了，不过我还是没找到关于你的记忆，挺抱歉的。”
孙亚飞声音温柔：“雪辰，你不用说抱歉。所有的事情都是我愿意为你做的。”
黄雪辰也温柔点头。
看来，虽然孙亚飞被黄雪辰从记忆中抹掉，但两人的关系显然相处得还不错。
黄雪辰对科幻影城完全没有留下记忆，二人也就不想久留。
孙亚飞道：“我打算带雪辰去一趟学校，看看能不能回忆起什么东西。老陈，你要跟我们一起吗？”
陈鑫淼连连点头。他也觉得自己跟在后面，有点电灯泡的味道。但就算是跟着两人当电灯泡，他也能有不少收获。比如说今天过来，他就知道黄雪辰怕看见自己这件事情。一件很小的事情，这对他的研究就有可能起到大作用。
还没说上几句话，黄雪辰三人就要走了。高思只好送三人离开。看着孙亚飞的车绝尘而去，高思心里五味杂陈。
黄雪辰的人没变，但记忆却变了。
高思有点搞不懂，到底是人的样貌更重要，还是性格更重要呢？
孙亚飞朝朝暮暮地陪伴在黄雪辰身边，孙亚飞当然更愿意接受黄雪辰失忆了这样的说法。但是，估计他没有仔细想过，心里已经没有孙亚飞的黄雪辰，还是原来的黄雪辰吗？
又或者说，孙亚飞只要活在自己的记忆里就好了。至于黄雪辰记不记得他，那都不是问题，重新培养感情不就行了？
高思独自一人站在景区门口的广场上，有些失神。
算了，不想那么多了。既然来了，就去看看庄祖琴拍戏吧。他虽然并不期待庄祖琴成为耀眼的影视明星，但如果能在影视剧中看到自己媳妇的表演，心里也是喜滋滋的。
听说《为情所困》已经杀青了，现在正在进行后期处理和剪辑，应该很快就能上映。庄祖琴在其中的戏份不算少，表演嘛，他没看过，但听王善良说还是可圈可点的。
本来他对这部网剧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兴趣，但庄祖琴的参与，让高思对这部剧充满了期待。有机会一定要问问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