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上行。
上一次乘坐这部电梯，还是从万度公司辞职的那天。那一天，他买刮刮卡中了元，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也正是在那一天，庄祖琴的室友杜钦莹告诉她：“祖琴，咱班的高思，我看见他在抓彩票，抓一张中一张，太吓人了。”这也是她与高思的人生，发生交集的开始。
不过此时，庄祖琴却没有想起那一天的事情。她脑子里想的是，高思为什么要带她去96层？高思到底要送她一份什么礼物？
高思的神秘总是让她着迷。这让她常常故意不去追问高思设下的谜题。她喜欢那些突如其来的小惊喜。
一分钟之后，高速电梯稳稳停下，96层到了。
在96层办公的公司有很多。高思下了电梯，用眼睛扫向楼层指示牌，目光在9618号上略微停顿，就径直走出了电梯间。
一进门，就看见前台背景板上几颗星星组成的logo和梦想宇宙这四个大字。没错了，就是这里。
前台小妹起身招呼：“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
“我叫高思。麻烦您通知一下沙慧沙总，我是与她约好来面试的。”
高思点头，表情却不置可否。显然，像高思这样的装扮，就不大可能是来面试的。更何况，他的身后半步，还跟着一位极品美女。
前台小妹狐疑地上下打量高思，随后说道：“您随我来。”就引着高思二人来到了一间很小的会客室中等待。
庄祖琴终于忍不住了，问道：“你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高思挑眉微笑答道：“这事儿跟你有关，你等着收礼物就行。”
不多时，一位留着长发，身穿咖啡色职业装的女人推开了会客室的玻璃门。
她迅速看了高思一眼，目光又在庄祖琴身上反复扫过，然后坐下。
“你是高思小姐？”女人说话的对象显然是庄祖琴。
庄祖琴被突如其来的误会搞得一愣。坐在旁边的高思嘴角微扬，却不说话。
“开门见山地说吧。我不认识你，我今天也没有面试，有话直说可以节约咱们双方的时间。找我有什么事？”
庄祖琴连为什么会来这里都还不知道，只好看向身旁的高思。
高思笑道：“沙总你好，我是高思。我确实不是来面试的，不过您说咱们俩没有约过，这话不对。”
高思对面的女人名叫沙慧。她就是凌晨接过高思电话的客服妹子，梦想宇宙公司的联合创始人，营销总监沙慧。
沙慧一脸愕然，她真的不记得面前这位一身白色唐装的年轻人。
“你不是说，贵公司在亚洲华夏地区还没有办事处吗？怎么？这办事处一夜之间就成立了？动作这么快的吗？”
沙慧愕然的表情变为震惊：“你是？”
高思点头承认道：“没错，我就是昨晚找你购买黑洞的客户。购买星球这么大的事儿，我喜欢面谈。”
“哦……您好。”沙慧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确实有欺骗高思的意思。
庄祖琴也听出了门道，高思来这里显然与孙亚飞送她的那颗星星有点儿关系。
高思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说道：“没关系，您的企业定位就是海外公司，客服电话里的说法无可厚非，用不着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奇怪，您为什么会亲自接听客服电话的？”
沙慧解释道：“我们的客户大部分都是华夏人，他们来电的时间一般也是白天，夜晚的电话很少。所以一直以来，夜晚的电话都会直接转接到我的手机上。”
高思又道：“昨晚提到的双鱼座的M17中心黑洞，三万元对吧。”
沙慧有些惊讶：“你真的是来买星星的？”
“叮……您的账户到账3万元。”
沙慧听到提示音，忙拿出手机查看。高思说道：“不用看了，3万元就是我的转账，这颗黑洞的命名权我要了。”
沙慧却更不放心了。这个高思，实在是知道得太多了。他不仅找到了梦想宇宙的真实办公地点，还找到了自己，他甚至连自己的银行账户都一清二楚，这不科学。
想到这里，沙慧就问道：“您这么了解我们，肯定不只是想买颗星星这么简单吧。”
高思笑了笑，说道：“没错，我还是一名天文学爱好者和天使投资人。我了解到，你们这家公司四年来一直维持得比较勉强。你们的产品还算有趣，卖星星的收益也不算少，但所有利润都支付了人员工资，这是为什么？”
沙慧内心无比震撼。就算对方是天使投资人，就算有人调查了她的公司，也不可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这特么绝对不科学。
略微的迟疑之后，沙慧决定如实回答。
她道：“实不相瞒，我们公司的研发成本一直都比较高，绝大部分的人员工资，都是与销售无关的技术成本。”
“为什么？”高思奇道。
“我是金陵大学天文系毕业的，我先生是一名游戏人。我俩谁也不想放弃自己的专业和爱好，就磨合出了现在这家公司。最开始，他开发了一个虚拟星图。后来他觉得不过瘾，就开始对星图的展示效果进行改良。现在，很多类地行星的表面已经可以降下去，上面可以看到对应的外星景观。我卖星星的钱，都是被他花掉的。”
高思最喜欢的，就是有人一门心思死磕技术。听完介绍，立即来了兴致。
“能把现在的开发成果给我看看吗？”
“可以。”沙慧打开会客室里的大屏幕，把自己的手机投屏上去。
屏幕上先是一片漆黑。随后，很快在屏幕中央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蓝点。
随着镜头的拉近，蓝点也在迅速扩大，成为一个巨大的星球。那并不是地球，而是一个被固态甲烷彻底冰封的星球——海王星。
然而，这颗冰封的星球却一点都不宁静。进入海王星的大气层后，2000公里每小时的超音速狂风，卷积着锋利的固态甲烷冰晶，如同刀锋一般，将所有进入海王星大气层的东西绞得粉碎。
狂风不止，风暴不息。此时大屏幕上的景象极为震撼。这比零下100℃，风速90米每秒的南极洲风暴更要凶险数倍。
高思看着画面，不禁露出微笑。
“在你们的APP上，就能看到这个效果吗？”
沙慧点头道：“对，可以。”
“类似这样精细度的恒星和行星，你们做了多少？”高思又问。
“所有的恒星，都是用恒星模型自动生成的，都能达到类似的水平。行星、小行星还有卫星就需要一个一个地做了。大概做了几百个了吧。”
“这么大的开发成本，靠买星星恐怕也养不起吧。”
“确实养不起。我们做了一些素材，放在素材网站上去出售。我们还生成了一些短片，卖给了天文馆这样的单位。”
“你们考虑过融资吗？”
沙慧摇头苦笑道：“我们很认真地接触过投资机构，不过没有资金愿意投进来，说是赛道天花板太低。”
高思淡然一笑，问道：“你们想要多少钱？这个项目我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