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您必须与我合作，而不是与材料所合作的理由。”高思笑着解释：“材料所只能做到预测材料的特性，而我已经往前多走了半步，我能推测出一种化合物的生产路径。”
这一次何长春没有说话。
高思继续问道：“我想问一下，你们与燕京化工大学合作的项目，准备生产的是哪一种碳酸酐酶？”
突然之间没人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何长春把茶杯往桌子上一墩，有些暴躁地说道：“告诉他！”
被何长春称之为小吕的工程师指着化合物列表说道：“就是列表上的第三种碳酸酐酶。实验室合成环境过于严格，导致没办法通过中试。”
高思了然。
他选中第三种化合物，一通操作之后，屏幕变成了一个黑底白字的倒计时。9小时27分。
“这是什么意思？”何长春沉着脸问道。
高思看了看时间，差几分到上午11点。
“现在正在计算，预计需要九个半小时才能给出推算结果。要不中午我请您简单吃点，然后送您去酒店休息，晚饭再好好款待您。晚饭之后，结果就能出来了。”高思笑着问道。
“用不着。”何长春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把你租的那个奔驰借给我用，我下午还有别的事儿，你们俩下班之后别走，等我回来。”
“爸……”
何长春瞪了何曼君一眼，语气突然变得温和，说道：“行了，你们俩该干嘛干嘛，不用跟着我了，有什么事儿晚上再说。”
高思掏出车钥匙。叶启发走过来很歉意地接过去，轻声说了声谢谢。这时何长春已经快步离开，简直就像走在自己的工厂里一样毫不客气。
目送着大奔商务车缓缓驶离，高思笑着说道：“这就是行业大佬的气势吗？”
何曼君红了脸，说道：“也不知道我爸今天哪根筋不对劲，平常他不会这样的。”
看见高思满脸是笑，何曼君恼羞成怒地伸手捅了高思一下：“你别笑，我是说真的。我爸他顶多在自己人面前表现得严厉，在合作伙伴面前从来都是春风和煦的，哪怕见了竞争对手，他都不会动怒。我是说真的。”
“哈哈，”高思还是忍不住笑：“我信，我信，说明何总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呗。话说你是怎么把你爸忽悠过来见我的？”
“我哪有忽悠他。我就是说了说我们这边的情况，他自己说要来看的。”何曼君说完，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高思，又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他是前辈，也是长辈，他的用意无非是怕咱们年轻人异想天开走弯路罢了。这种事儿如果说给我爸听，估计他骂得更狠。”
何曼君眼里满是感激。虽然高思说得可能没错，但以高思的身份，能被恶语相向了一个上午还能保持乐呵呵的状态，这心胸实在是没得说。
高思走到一边打了个电话，然后跟何曼君一起走地下通道去‘一起吃饭’员工大食堂吃东西。两人刚刚拿了食物坐下，高思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高思没接电话，直接站起身，举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向着餐厅入口挥了挥手。手机铃声立即停了下来。很快，就看见两个男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走了过来，正是张在波和孔新宇。
高思很开心地给大家做介绍：“这位是乐高基建的创始人张在波。这位是孔新宇博士，自动化和机器人方面的专家。这位……”高思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何曼君了。
何曼君立即自我介绍：“张总好，孔博士好，我叫何曼君，刚刚加入‘点石成金实验室’，我是高总的助理。”
张在波立马露出一个‘秒懂’的表情，嘴里回应着‘你好，你好’，手却向着高思比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
高思吃瘪，但他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何曼君是妥妥的富二代，千亿化工帝国的长公主吧。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是这么介绍显然对何曼君不太尊重。
互相认识之后，张在波和孔新宇去拿吃的，回来之后重新落座。
张在波道：“以后你就在这边上班了？”
“嗯，我成立了两个新项目，一个叫韭菜实验室，另外一个叫点石成金实验室，这两个新项目我打算亲自参与一段时间。”高思回答道。
“恕我没见识，咱不懂就问哈，你这韭菜实验室和点石成金实验室，都是研究什么的呀？”张在波好奇地问道。
“韭菜实验室主要做股票高频交易，点石成金实验室主要做新材料开发。”高思如实回答。
张在波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相当于你把原来你自己在做的两件事情放出来，然后在你工作成果的基础上组建团队呗？是不是这个意思？”
“果然是知己啊，你懂我！”高思伸手拍了拍张在波的肩膀赞叹道。
“行，挺好。团队建好之后你也能轻松一下。今天把我跟老孔喊过来有什么吩咐？”张在波问道。
高思收敛笑容，严肃地说道：“吩咐我是不敢，不过可能要给你们添点儿麻烦。”
张在波笑道：“最欢迎的就是你给我们添麻烦，有挑战才有进步嘛，你尽管说。”
高思道：“未来的几年里，点石成金实验室可能会在全国各地建几百个工厂，应该大部分是化工厂。你们不是在搞工业5.0嘛，能不能给我们的新化工厂来点儿助力？”
张在波看了看身边的孔新宇，两人相视一笑。
“化工厂啊，那顶多也就只能搞到3.0，距离工业5.0还有好几步呢。”张在波笑着说道。
“为什么化工厂这么惨？”高思问道。
“工业的前面4个层次是机械化、自动化、信息化、智能化，我们提出的第五个层次，也就是工业5.0，核心在于智能机器人的自组织，也就是把建设工厂和改造工厂的工作也交给人工智能。”张在波说道。
“我明白，那化工厂的特殊之处在哪里呢？”高思问道。
张在波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工业5.0未必比4.0更搞笑，但肯定更灵活。工业5.0其实是打破了以前的标准流水线模式，用可以协同的智能机器人来取代原来的工人。在可定制的工业制造领域，比如说家具制造、服装制造等领域都有明显优势。当然盖房子这种本来就没有流水线的地方肯定是合适的。”
“但是化工厂不一样。现代化的化工厂基本上早就是工业3.0水平了，所有的工艺流程全都是全自动而且数字化的，还可以远程管理和监控。化工厂里的工人与服装厂的工人最大的差别是，化工厂的工人是监督生产，处理意外状况。而服装厂的工人本身就在从事生产活动。化工厂的生产线如果真出了什么问题，往往是需要停车改造的。”
“懂了懂了。”高思说道：“那建厂的过程你们可以帮吗吧。”
“绝对没问题。不说别的，只说土建和设备安装，绝对高度自动化。只有一点必须得提前告诉你一声。”
“你说。”
“目前的建设安装成本大约是雇用工程队的3倍。”张在波乐呵呵地说道。
“三倍就三倍，成交！”高思豪气冲天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