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妃?侧妃您睡了吗?
已经熄了烛火,昏暗的寝殿内,春荣端着一盘子
小心翼翼的进了高瑛的房中
听到是春荣的声音后,高瑛才起身,掀起床帘,穿着寝衣
带着已经已经有了的困意道:东西都拿来了吗?”
春荣点燃一盏灯烛,给高瑛照着明,将东西端至高瑛床边道:“带来了
这是夏日的酸杏干,如今这冬日已是不多得,奴婢今可是跑了好多家铺子
才买到这些,只是这酸杏干实在是酸楚,您慢些吃
高瑛自顾自的拿起一个放到嘴里,不禁满意道:”就是这个味道
平时里也不喜这些个酸物,可最近却是想念的紧。
给你也尝尝。”
春荣不好拒绝高瑛的好意,只是尝了一口后,便被酸的直打呛
皱着眉头说不出来的滋味。
高瑛见状却不由得笑了起来。”
春荣咳嗽道:“侧妃,您怎么还笑奴婢,怎么会这么酸?
可看向高瑛却一口接一口的吃着,丝毫不觉得酸
春荣倒也有些窃喜道:自古酸儿辣女,看侧妃这般样子
想来您是腹中,十有八九也是个小公子呢!
高瑛也露出一丝得意道:不瞒你说,前些个日子
我倒是夜里梦到过一回,确实像是个儿子呢!
不过那又如何?
高瑛不禁又神色黯然起来:我本是高家嫡出女儿
可我这孩儿无论男女,却都难逃这庶出身份
当年成为爷正妃之人明明会是我,这腹中孩儿本也可以
正大光明做这嫡出孩子,一切都被那于婉儿捷足先登
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一切,她明明知道我可是爷的第一个女人
又因着和姑姑的干系,我嫁给爷本是无可厚非之事
可是她非要嫁进来成为我的绊脚石,入府这些年,她可是样样都不如我
可即便她是什么都不做
依旧能尽得人心,受尽厚待,处处压我一头
叫我怎能不怨不恨?
就算伤不了她分毫,可若是能叫她失意伤心一场
我便也能稍解心头之恨,正妃的位置够不到
可我总要为我的孩儿细细打算一番
于婉儿心思单纯,哪来的防备?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若非是那胡蕴仪暗中帮助,于婉儿这胎早就被我除掉了
生产当日那般凶险居然也被她挺过去了。
当真是晦气!”
春荣安慰道:“您也要想开一些,虽然您这一胎迟了些日子
可若是为男婴,将来也是有机会再争上一争的
早知道,嫡子早产近两月,本就体弱,这能不能熬到长大成人,还不一定
就于皇妃那个身子骨弱弱微微的,郎中都说了
她本就是不易受孕体质,这个孩子都是成婚这么些年才生下
如今生了孩子,又受了惊吓,彻底伤了身
恐再不易孕,将来啊,还是您为尊的。
以后的路还长着,有的是机会与她慢慢周璇!
高瑛暗笑道:那便再好不过了,哪能什么天机人意
都尽数让她一人占了去!
日后有机会了,我定会将本属于我的一切位子和尊荣
统统抢回来,然后便是胡蕴仪那个贱人就是矫情她倒是比于婉儿难对付一些
不过又如何,到底也不过是她在哭我在笑
等我将这正妃的之位夺回来后,收拾她,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春荣笑道:“您说的是呢,不过如今是要暂时委屈您一段日子
有了身孕也不能说,只能在夜里偷偷吃些酸杏干解腻
高瑛却道:胡蕴仪刚小产,这个时候是非最多
这一胎必定要保证万无一失
没过前三个月,胎像未稳之前,绝不能轻易声张
我可不会轻易去打一场无准备之仗
“胡侧妃,胡侧妃您做什么,我们侧妃已经睡了,您不要啊。”
高瑛瞬间一愣
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嚣
春荣刚要出去查看,却见门已被推开
胡蕴仪带着雨晨已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看到她这个样子,高瑛心中瞬间一惊。
“胡侧妃安,怎么晚了,侧妃您怎么还?
面对胡蕴仪,春荣也有些紧张更多的是心虚,不敢直视
胡蕴仪道:没什么,我来看看高姐姐
姐姐不是睡了吗?
这是在做什么?
高瑛也不甘示弱,起身走到胡蕴仪身边道:“我睡与不睡,与你有何干系?
倒是妹妹,这大半夜的不好好休养身子,跑到我房里来做甚?
说话间春荣已将全部灯烛皆点燃,殿中瞬间亮堂起来。
胡蕴仪也屑与高瑛打马虎眼,直言道:“既来了,自然是有事的
妹妹突然想起一些事来,实在费解,想来请教请教姐姐
高瑛没好气道:“什么事青天白日的不能说,非要这大晚上的
我困了,妹妹明天再来吧。”
胡蕴仪道:“可妹妹今日不弄清楚此事,也是睡不踏实的
还望姐姐体谅,你们都退下,我与高侧妃有话要说。
“是。”
雨晨率先带领丫鬟们退出
春荣不放心的看了一眼高瑛
高瑛只是点头,示意她放心
春荣这才心有余悸的退出,关上了殿门
高瑛冷哼一声道:“没有旁人了,有什么话就说吧,别卖关子了!
胡蕴仪突然冲到高瑛身边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的?
你最好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然,就算豁出这条命不要了
我也要拉着你,一道去黄泉路上给我的孩子赔罪。”
高瑛一听这话,心中骤然紧张,眼神躲闪不定,但还是强装淡定道:“你再说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
胡蕴仪冷哼一声,便将那装着薄荷草的荷包扔到高瑛脚下道:“这东西你可认得?
我查过了,有人亲眼看到过你在殿中养猫,如今那只猫呢?
你怎么处理的它?
用一只畜牲吓唬我想让我小产,你就这么恨我吗?”
听到这些话,高瑛便已知道了,胡蕴仪显然是对自己失子的事起了疑心
并知道了些什么。
但还是嘴硬道:“笑话,单凭一只猫你就能疑心到我头上?
难不成,出现在我殿中的猫便是我养的了?
就算是我养的,那何以证明就是用来攻击你的那一只呢?
这偌大的皇府,有几只流浪猫儿,狗儿,不是很正常吗?
胡蕴仪也不与她纠缠道:“是,一只猫儿确实不能证明什么
只是你也并非是想用那猫儿来吓唬我小产
那只不过是你使的障眼法罢了,就算没有那猫,我有会小产
只恨我自己只顾着替我那未出世的孩儿伤心
却没察觉到这件事太过邪门,那猫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满月酒上,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给我用了什么东西害我小产的?
你最好一五一十交代清楚了,不然我决不会善罢甘休的
哪怕将这件事捅进宫里,哪怕与你拼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我也会让你付出该有的代价!”
此话一出,高瑛却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令胡蕴仪恨意更深,红了双眼:“你笑什么!”
高瑛笑道:“我笑你可真傻,我是恨你不假
可我又何必牵连无辜,对一个还未出生的幼子做什么?
你凭什么这般笃定,你的孩子没了,与我有何干系?
高瑛继续笑道:“我的好妹妹啊,你怎么是聪明一世,如今既也糊涂了
若你能细细思量一番,如今也不会这般鲁莽冲动跑来我这里。
那可是嫡长子的满月酒,我就算再蠢再傻,也轻易下不去手的
且若我真想害你,就凭你对我的这般警惕,我又如何能下的了手?
满月酒上的一切吃食和酒水都是大家共用的,我怎么害的到你?
不信的话你大可去查,我倒不至于做这么蠢的事让你抓住把柄,自掘坟墓啊。
胡蕴仪听着高瑛的话,也觉得是有道理
可不是她还能是谁。
高瑛看出来胡蕴仪的心思又道:“再说了,这府上也并非只有我不容你
敢在嫡世子的满月宴上轻而易举下手,又没人会察觉
妹妹这么聪明,你猜猜看谁最有机会动你?
胡蕴仪恨恨的看向高瑛道:不可能!
高瑛却冷哼一声道:“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
自你进府以来独得恩宠,霸占着爷,又屡屡出风头
可不止一次抢了人家正妃的面子风头,若换做是妹妹,你能忍吗?
不可能,你休要胡言乱语,挑拨离间!
胡蕴仪虽然是猜到了一二,确是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居然会是于婉儿对自己下的手?
高瑛道:就算是那只猫吓到了你那又如何?
这么大的皇府,寻了这么多天都寻不到一只畜生!
那也是有人不愿让你寻到。
你一心保护拥戴的好皇妃,护着她平安生子的人
到头来却是最容不下你的孩儿之人
你呀,可真真得不偿失,你不是想要闹到宫里去吗?
尽管去吧,你以为于婉儿能稳坐皇妃的位置只靠自己吗?
这门婚事可是当初父皇亲自下旨赐婚,并在宫中
大操大办,众人有目共睹,宣告天下的婚事
也是父皇和众人公认的好皇妃,贤良淑德,温婉恭敬
且受封了于家双亲,肱骨大臣和诰命夫人之荣
如今又为皇家诞下嫡世子,风头过甚,受尽拥戴
你这么公然闹到宫中,说那皇妃不过是个道貌岸然,不容侧妃子嗣
凶狠恶毒的妇人,这不是生生打了父皇和于家的脸面吗?
就算让她受到了惩罚,可你又能得到什么呢?
你的孩子照样回不来,还会生生的失了如今的尊荣
揭发了皇妃事小,也让自己的利益受了损,还会被人记恨
我若是你呀,才不会干这种蠢事
你以为于婉儿如今的地位,是那么容易被撼动的?
若真是如此,我也不至于被她抢了机会,屈身在她之下忍辱负重这么些年
妹妹若真的想要为你那孩儿复仇,你我二人何不联手
一同将那于婉儿送至地底下向你的孩儿赔罪?
要知道,这敌人的敌人可是朋友呢!
胡蕴仪鄙夷的看了高瑛一眼后道:“与你联手?
这可是我听到过的天大的笑话
你这些歪理或许能说动,糊弄过旁人,可我不是旁人
让我与一个间接害死我孩儿的人为盟?
除非我死了!
这件事就算是她动的手,那你呢,你难道就真的无辜?
皇妃的性子深知,而你也清楚
她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害我,这件事若说不是你从中作梗挑唆
我自是不会信的,可不管是谁,只要伤害了我的孩儿
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们,尤其是你!
胡蕴仪一步步的紧逼着高瑛
高瑛连连后退,心头涌上一丝害怕道:”你,你要做什么?
我可警告你,于婉儿你轻易动不得,我也是
我可是高家人,当今贵妃娘娘的亲侄女,爷的亲表妹
高家长房嫡女,我父亲是朝廷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外祖父是当今皇上的岳丈!
我高家满门皇亲贵戚,你且敢动我?”
胡蕴仪冷哼一声道:“是吗?
你也就仗着自己这点微不足道的本事,在这皇府中作威作福
这些年做下这许多恶事是吗?
我看你才是真正的蠢!
若你出了事,你觉得高家会为了你这么一个心狠手辣
残害皇家骨肉的人,而牺牲和搭上满门的荣辱,保你一人吗?
或许你父亲母亲会,但高家不会
且不说如今高家为二房夫人主家,而你不过是已故的长房嫡亲
你还真当以为自己地位很重吗?
这些多年了,还是没能得到爷的真心
贵妃娘娘宁愿帮于婉儿都不愿帮你这个亲侄女
真不知你哪里来的这般骄傲,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的说出这些话?
高瑛被说中了心事
不由得心虚后又道:“那又如何,到底是改变不了的血脉亲情
就凭这一点,我便永不如我。
就凭你们胡家这些年是如何对你的,便还不如我。
一个谋害亲姐,移花接木的私生女,胡家会为了你出头吗?
胡蕴仪冷哼一声道:我能嫁进来,深得爷的恩宠,靠的从不是
你这所谓的身世
我倒要看看,你所能倚靠着的身世,是如何让你一手遮天的
是,我如今是奈何不了你
但是高瑛,你记住了
我胡蕴仪并非是良善之人,今日在此发誓
这个仇,我早晚有一天会向你讨报回来
你今日加注在我的身上的痛苦,来日,我定要让你加倍偿还,痛不欲生
不仅是你,还有你在意的所有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最好自求多福!
胡蕴仪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高瑛瞬间有一丝的害怕忙道:“你敢!”
呕。”
还没说完,便只觉得又一阵恶心涌上心头
胡蕴仪转身,看到高瑛这个样子
又看向床边的小凳子上那一盘未吃完的酸杏干
不禁蹙眉道:你有身孕了?”
“你胡说!”
高瑛自然不肯,就这么快让胡蕴仪知道此事
但胡蕴仪已经是看出了
不禁冷笑道:苍天真是没眼啊,想你这种行恶之人,居然也会有孕
我的孩儿未经人世一场,害她性命的人居然有喜了
你可要护好自己的肚子,当心报应不要来的太快!
说罢转身快速离去
留下一脸惊恐未定的高瑛
“侧妃?侧妃您没事吧?
您怎么样了,她没有对您做什么吧?”
胡蕴仪走后,春荣忙跑了进来,一个劲的关心着高瑛
高瑛深吸一口气道:“她居然这么快就知道真相了?
这个女人,当真不简单啊,以后要再想多付她,只怕是更要下一番功夫了。”
春荣道:“侧妃糊涂,这个时候并不是想怎么对付她的时候
以后有的是机会,而是要保护好您肚子里这块肉啊!
高瑛猛然惊醒道:“对了,你说的对
有孕的消息不能再瞒着了,明日就放出去,动静闹的越大越好
适才她的那番话是定不会再容忍了
再瞒着消息,对我总是不利的,知道的人越多
她就越不敢轻易动手
还有,从今往后,凡入咱们殿中的东西,无论吃的,饮的,用的
你都要亲自盯着,多验几次,确保过无误后再给我用
还有这殿中里里外外的人,也都要细心留意着
胡蕴仪这个人奸诈狡猾,防不胜防,一定不能给她可乘之机
盼了这么多年才盼来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任何损失
我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将她生下来,一定要
春荣点头道:您放心养胎,这些事交给奴婢便是了
回到自己房中的胡蕴仪是久久沉思着,无法入睡
雨晨心疼的端上热水道:侧妃,别想了,已经太迟了
您还在小月子中,千万不要熬坏身子了。
奴婢给您打了些热水,给您擦擦身子,服侍您睡吧。”
胡蕴仪神色呆滞,喃喃道:“我对她那么好
甚至拿她当自己的亲姐姐,我原以为自己与她是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没想到伤我最深的人居然是她?
那日夜里她来看我,还说了那么多奇怪的话
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有所察觉了
记得你还提醒过我,可我并没有,我太相信她了
若是能早一点察觉出来异常,想来我这可怜的孩儿就不会有事了
都怨我,都怨我!
胡蕴仪后悔加心痛的捶打着自己的头
雨晨忙上前制止道:“小姐,小姐您别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