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在杂草之中快步行进,路过枯井时,宋幼安还专门避开些,就怕宋观舟一个不小心落了下去。
“救命!救命!”
忽地,井边传来呼救声,荷花好似听到,她这会子猛地扑过去,“蝶舞姐姐?”
蝶舞仗着身手好,拖着一条伤腿,勉强爬上到将近一半,忽地听得外头传来脚步声,她也不管是敌是友,直接呼救。
幸好——
是荷花!
“蝶舞姐姐,你撑住,我来救你!”
怎么救?
宋观舟刚被放到香樟后头,荷花就奔过来,熟门熟路朝着宋幼安就跪了下去,“公子,求求您救救蝶舞。”
外院,蝶衣因四处奔忙,直接被安王府的管事差人抓住,“这是什么场合,拖下去,关进柴房!”
就在被押入柴房时,蝶衣终于看到了熟悉的面庞。
“黄执,黄家三郎!黄三郎!”
“快堵着这小贱人的嘴儿,王爷的灵柩要出门了,这死丫头大呼小叫,直接打杀得了!”
话音刚落,黄执已听到,循声过来。
“慢着,这小丫鬟是——?”
家丁护卫扭着蝶衣,“三公子有所不知,这死丫头也不知是谁家的,吵吵嚷嚷的,越是紧要的时候,她像是疯了一样,寻什么人!”
寻人?
黄执几步来到跟前,一把扯开刚堵进蝶衣嘴里的布团,“你是哪家的?”
蝶衣唇角被布团塞进去时戳破,这会儿渗出血迹,可她也顾不得,“三郎,求您快去寻我们四公子,镇国公府四公子,就说少夫人在内院里没了踪迹,遍寻不到。”
“镇国公府?四少夫人不见了?”
黄执忽地心慌起来, 听得这话,连连追问。
蝶衣赶紧点头,“奴去老王妃院中寻了,里头说无人,可平白无故的,少夫人就不见了!”
黄执听到这里,赶紧跟家丁说道,“小哥,快放了她,我认得她,你们也去寻少夫人——”
因着寻了黄执,他快步冲出安王府,四处问人,最后终于看到提着长袍往王府角门走的裴岸,“四郎!”
裴岸抬头,“三郎……”
黄执三步并作两步行,跑到裴岸跟前,“快,四少夫人失了踪迹,你家丫鬟都急疯了。”
什么?
裴岸微愣,“观舟?”
“快些,内院里没了踪迹,你家丫鬟急疯了——”
裴岸已听不到这话,他几乎是疾步入内,瞬间甩开了黄执,黄执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未走几步,临山已跑了出来,“四公子,大少夫人说不曾见过少夫人——”
“快去内院。”
黄执追上来,“只怕进不去……”
“翻墙!”
其实也不用,安王府的三管事是认得裴岸的,听得说少夫人出了事儿,马上指路,“从灵堂后头能进内院,四公子,今儿实在是忙碌,您二位自便,过了垂花门,定有个孙嬷嬷守着,同她说一声,自会引路。”
裴岸谢过,忽地又喊住这管事儿,“敢问府上可有不曾住人的废弃之地?风大雪急,就怕内子走错了地儿。”
管事愣了片刻,也不藏私,“四公子,咱们王府里头,除了琅妩郡主的映雪阁无人住,也就是老王爷的福悦斋,哎——”
王爷没了,福悦斋自然也就空下来了。
“多谢管事!”
裴岸从袖袋里掏出小锭金子,丢入管事怀里,再不迟疑,奔赴内院。
三管事接过金子,不等道谢,裴岸已带人离去,他这披麻戴孝的,也顾不得多的,揣下金锭子,转头跟着早已出了王府大门的王爷灵柩,哭丧去了。
当然,内院之中也不是空无一人,只是没有主子而已。
欲要进门,蝶衣一瘸一拐,奔了过来,“四公子!”声音嘶哑,哽咽不已。
“何时知晓不见了的?”
蝶衣刚跑到跟前,就听得四公子满脸阴沉,凌厉问话,她赶紧把情况说来,“就是出殡前头那会子,奴被郡王妃叫去做事儿,不过片刻,回头就看不到少夫人了。”
裴岸行走疾如风,面色黑如铁。
一路上所见之人,欲要打个招呼的,都被这玉面黑煞神吓退,行到拐角处,金拂云扶着白芍,立在垂花门畔,“四郎……,这里进去就是内院,怕是——”
裴岸眼眸横了过来,那般冷漠,让金拂云都忍不住后退半步。
“四郎……”
“临山!”
话音刚落,临山忽地上前,朝着白芍的后脖颈一个手刀,白芍翻着白眼,软倒在地。
“裴岸,你作甚?”
话音刚落,裴岸直接反手捂着金拂云的嘴儿,勒着她脖颈一使劲,金拂云直接晕了过去。
“临山,扛上!”
白芍早被丢入旁侧阴沟之中,至于晕厥的金拂云,临山像是扛麻袋一样,往肩头一丢,好似轻若无物,打头走去。
“四郎,你这是?”
黄执看傻了眼,裴岸眼眸全是寒意,“三郎,此女何等毒辣,你是知晓的。”
倒也是!
自家父亲的寿宴之上,这金家的大姑娘竟然差使下人下毒,想到这里,他迟疑片刻,脚步就跟了上去。
“四郎,兴许不是……”
“除了她没有别人,不论观舟是否还活着,这女人我都不想轻饶。”
裴岸薄唇轻启,看似从容淡定,但袖中颤抖的手,只有他自己知晓内心多么恐惧。
第二次!
这是裴岸第二次感觉到自身的渺小,也是第二次脑海一片空白,第一次是在隆恩寺。
他冷冷瞥了一眼耷拉在临山肩头上,像破麻袋一样的金拂云。
罢了,今日就这般结束吧。
“四公子,我们分头行事,您往老王爷的福悦斋,我带着蝶衣走映雪阁。”
“好!”
黄执见状,也跟着裴岸上前,“我与你同行,四郎放心,少夫人聪慧,定然能否极泰来。”
裴岸离开两步,回头又道,“如若映雪阁没有少夫人的踪迹,就把她弄醒,只要有口气在,随你审问,出了事儿我担着。”
“是!”
若不是映雪阁就在不远处,临山现在就想把肩头的女人弄下来,上次没给她弄死,而今临山悔不当初!
这祸害,留着一日,就是给人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