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霍岐守在警署大门外,时不时看看手机。
但他的手机一直安静如鸡。
宋援朝匍匐在阿康的帐篷里,手枪瞄准对面的卫兵,时不时也要看一眼手机。
hank和ram一个在添马舰基地的正大门,一个在其海上出口的岸边,都是在车里,一手拿枪一手握着方向盘,时不时也要看一眼静悄悄的手机。
陈恪和岳中麒,湾岛仔几个在不远处的海面上,也正在遥望添马舰。
突然,岳中麒侧首问陈恪:“你说那里头到底是什么样子?”
陈恪声线发颤:“不知道。”
他们都着急,忧心如焚,只有湾岛仔悠哉游哉,迷之自信,还冲了几杯茶。
他说:“放心好了啦,不管里面什么样子,陈柔小姐都能搞定,要不要喝茶喔?”
见俩人不搭理他,又说:“我们湾岛的高山乌龙茶,加了冰块和糖,超甜超爽诶。”
陈恪是再反感一个人都不会跟对方起争执的,就默默走开了。
但岳中麒不是,别看他平常笑嘻嘻,可急了会发火,还会骂人,嘴还特别毒。
他脸上还是笑嘻嘻的,语气也很平和,但他说:“陈嘉豪,你的职责是在阿柔出来之后迅速开船,甩开追击者,把她送往大陆,她随时可能出来,相应的危机是什么我们现在完全无法预料,你应该做得的是守好驾驶舱,而不是给好好的茶叶加冰加糖还加奶,把它搞成马尿,现在给我回岗位去,要不然我就剁了你那两只臭脚,一边鼻孔插一只,送给四海帮,让他们给你点个天灯再开个堂会。”
他这一口气骂了一长串,字儿都不带重样的,骂的也是真脏。
湾岛仔都受不下来,说:“我可是竹联帮的老大诶,你在侮辱我,我要生气了喔。”
又很委屈的说:“陈小姐很强的诶,她不会有事的啦。”
岳中麒刷的脸寒,指他身后:“立刻向后转,坚守方向盘,再敢废话,老子割了你的几把堵你他妈这张只会喝马尿的臭嘴!”
湾岛仔都被骂懵了,甚至觉得自己被伤到了自尊,端起托盘转身就走,但忍无可忍,还是回头说:“你可是军人呢,要讲文明讲礼貌的喔。”
岳中麒极干脆:“滚,再不回去,老子把你手绑方向盘上!”
湾岛仔毕竟不是他的兵,敢回嘴的,说:“哼,滚就滚。”
他的手机在引擎盖上,双手握上方向盘,他也看手机,手机也是安静如鸡。
而相比他们,聂钊这边知道的情报要多一些。
可也正是因为知道得多,他们也更紧张,更加的提心吊胆。
头顶就是几百军人,密码门,激光门,重重陷阱间,实时通话的手机里大多数情况下都是沉默的,沉默中,形势又在急剧变化着。
这边聂嘉峻才找到激光门的各项参数数据,因为网络上没有照片,他还在一大堆的大参数里找开关,陈柔已经进了机房了,她怎么进去的?
这边聂嘉峻打开我的电脑调到Ip设置,以为立刻就可以拿到数据,却听到一阵闷哼哼声,他还听到了电脑开机的声音,军情局的垃圾电脑,那声音可真大。
他紧戴着耳机,聂钊的耳朵也紧贴着耳机。
里面还有别的特工吧,总共几个,她能不能全部搞定?
终于,聂嘉峻听到了她低声的那一句:“我不杀你,否则你早就死了。”
他看聂钊,聂钊也在看他,而随着几声轻巧的键盘啪啪,陈柔终于跟聂嘉峻说话了:“注意看email,txt。”
聂钊没听懂,看聂嘉峻:什么意思?
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而在今天的事情里,所有人看的都是眼花缭乱。
聂嘉峻还没说话呢,邮件已经来了,打开,果然是txt格式的代码和数字,这倒好,省了输入的麻烦和有可能发生的错误,直接复制粘贴就好。
随着键盘啪啪再鼠标一点,另一侧的聂嘉峪说:“有戏!”
原本显示一片空白的wEb,网址栏字母跳转,出现了缓冲条,接着一闪,画面全黑,继而出现登陆界面,而现在,只要Id和密码聂嘉峻就能登陆了。
他将进入军情局的内网,去探索里面的新天地。
全世界最古老,也最大,渗透力最强的情报机构,将为他打开大门。
但他并不敢说话,也不敢催促,因为他不知道另一边的陈柔到底什么情况。
对了,这时安秘书和阿远,还有聂耀被请出客厅,在门口会客厅。
安秘书也给大家张罗了茶水饮料和点心的。
聂耀打开一罐可乐,见阿远在舔唇,于是递了过去。
小家伙看了他一眼,接过可乐,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立刻,刹那间他的小脸就皱成了个小苦瓜,先吐舌头又嘬小嘴巴,紧接着又哈气。
所以这小家伙还是头一回喝可乐吧,被刺激到了吧,他的眼眶都红了。
他赶紧放下了可乐,好吧,他终于知道了,这东西并不好喝。
不过蓦然抬头,看到二伯盯着自己在笑,阿远又抱起了那罐可乐。
宝宝是要面子的,才不会让二伯让觉得自己被辣到了呢。
再辣他都要喝,他还喝,还要很优雅的喝!
另一边,虽然年轻特工由阿康用匕首抵着,但陈柔一手提着匕首,操作电脑全凭一只手。
当然了,这个年代的各种东西于她来说都再简单不过。
Email是电脑启动后的自弹窗,调出电脑的各项参数,她只需要ctrl+v一复制,再新建一个txt文档拷贝下来,邮件发给聂嘉峻就好。
但她要做的还不止于此,她带着数码相机的,这年头的手机还传输不了照片,当然,即使能传输,相素也太低,她把电脑前的标签全部拍照,再把数据相机直接往电脑上一插,邮箱发送,聂嘉峻需要什么,看着照片抄就好。
而随着刀尖敲上确定键,在这间屋子里的工作,她暂时就算完成了。
看她转身,阿康无比惊讶:这就完了?
电脑呢,键盘上密密麻麻的字母,阿康都不认识几个,大小姐却是盲敲。
总共不过两分钟,她辟哩啪啦的,就把工作给搞定了?
阿康松了匕首,自动退向门口,但陈柔的匕首随后,抵上了年轻特工的咽喉。
人的身体拥有自我修复功能,所以他胳膊上的血已经凝固,不像刚才一样疯狂流淌了,他的喉结猛烈律动,他在疯狂眨眼,见陈柔拿起桌上的电话,他拼命点头。
电脑上,照片正在传输中,这年头网速慢,陈柔又没有压缩,大概还得等5分钟。
陈柔拿起电话,轻声说:“现在给tom打电话,让他来一趟。”
年轻特工刚才就已经在点头了,现在也是,接着狂点。
大概是看他够乖,配合得不错,陈柔撕掉了他嘴上的胶带。
但年轻特工刚要接她手里的电话,她一扬手又问:“tom是负责什么工作的?”
年轻特工愣了一下,但立刻说:“日常杂务,兼机房和勤务。”
他要喊另一个特工过来,当然得有由头,由对方的职务来衍生借口是最好的。
陈柔又说:“那你就说电脑系统出了问题,叫他速来。”
年轻特工的右臂虽然不流血了,可是筋都断了,当然也无力了,只是下垂着。
等陈柔把听筒递过来,他自己拨号,并照陈柔说的:“tom,系统有问题,速来。”
那边的人停顿了大概两秒钟,答了个:“oK。”
看来另一个特工马上就要来了,年轻特工依然在笑,大英男人的松弛和绅士感,他甚至还不忘夸陈柔一句:“女士,您不但美貌,而且是个电脑天才。”
阿康以为另一个人要来,他就该在门口戒备的。
当然,一切听令于大小姐,她一把拍回特工嘴上的强力胶带,匕首于空中一绕,阿康立刻会意,绳索也至此派上用场,这边陈柔怕胶带还不够,双指反插进年轻特工的鼻子,叫他连呼吸都不能,当然也无法发生呼救。
阿康三下五除二的,已经把年轻特工给反绑起来了。
他是小偷,不但擅长偷偷摸摸,听力也极好,看到陈柔扬头,他也听到天花板上有悉悉簌簌的声音,这时,饶是他,浑身的鸡皮疙瘩也已经浮起来了。
因为他听到了,年轻特工打完电话不过1分钟左右,那个叫tom的已经来了。
但不是自然的,从走廊而来,而是从头顶,天花板上而来。
这就得说,他的观察力远不如陈柔了。
此时抬头,他才发现这屋子里的灯并不装在正中央,而且有一块天花板比别的大很多,显然,那是个通道,自上往下的通道,它也恰好能解释,为什么这楼的负一层整个是被封起来的,它看似只有一层,但其实不是的,它其实有两层。
那么,来的确实是叫tom的那个特工吗?
阿康听得出来,虽然极轻,但那是脚落地的声音,有人已经到了他头顶。
电脑上,照片上传到97%,只等100%陈柔就可以点发送了。
另一边聂嘉峻急的不行,忍不住在问:“细娘,Id和密码呢,能给我吗?”
不过这时陈柔为了听天花板上的声音,她甚至没有戴耳机,所以她并没有听到。
哪怕一个人尽可能的不发出声音,但是当他弯腰时,衣服的布料相摩擦,也会发出声音来的,阿康放倒了年轻特工,脚踩着对方,也听陈柔的,站在屋子中央。
而现在他是个活靶子,因为天花板上的人一揭盖子就能看到,并瞄准他。
不过没所谓了,阿康不怕,烂命一条,活着出去就是钱,死了也是他命里注定。
而陈柔这时是站在桌子上的,一手抬在天花板,一手举着匕首。
诡异的沉默中,天花板被猛掀了一下,又立刻盖上,大概上面的人也没有料想到,屋子里的年轻特工不但被绑的那么结实,来人还大赖赖的站着,还开着灯。
天花板上的来人并没有看到陈柔,而阿康就站在屋子中间,当然也就一枪的事。
所以在斟酌片刻后他迅速行动,一脚踢开天花板的同时腿勾着上方的栏杆一个下腰,探腰下来,瞄准阿康就要扣扳机。
但同进于他后方而来的匕首尖恰好卡进扳机中,叫他的子弹无法射出。
同时,后方的人拦腰抱上他,仿如秤砣般一个猛拽,旋转式的猛拽,将上方这人生生从楼上扯下来,轰的一声,俩人同时落到了屋子中央。
来的并非那个叫tom的特工,也不是别人,正是整天暗矬矬讥讽陈柔,誓要让她见识一下什么叫大英特工,什么叫007的鲍勃。
因为刚才年轻特工的电话就不是拨打给tom,而是直接打给了鲍勃。
年轻特工也很崩溃,因为陈柔刚才表现的就好像完全被他懵逼,被他骗到了一样,任由他给鲍勃打电话,但是她又好像特别了解这座谜宫般的,情报机构的构造一样,没在门口守株待兔,反而一下就瞄准了天花板。
现在鲍勃被扯下来了,身形虽然矫健,但未免有点纤细的,母豹一样的女人也正式向年轻特工展示起了,什么叫东方功夫式的厮杀。
鲍勃甫一落地当然就想反杀,起膝就顶,起拳就捣。
那女人只能用豹子形容,一头灵敏的母豹,她知道自己力量对抗不了一个高大的男性,也知道她压不住对方,被鲍勃颠起的同时抬脚就蹬。
她一脚蹬在鲍勃的鼻子上,但也被他一膝盖顶到了半空。
她双腿双臂都是伸展的,一条腿借着桌子一蹬,小腹还在鲍勃的膝盖上,却原地一个旋转,脸已经朝着鲍勃的脸了。
但这时鲍勃的拳头也已经捣了过来,她一个侧首闪开,也是拳头,连番的上勾拳,虽然力量不是很大,但又疾又快,每一记都精准落在鲍勃的鼻尖上。
鲍勃开始是捶她,捶她的腰,可她在上位,她的身体特别灵活,左摆右摆的躲着,虽然也吃了几拳,但远不及鲍勃挨的拳头多。
而且腰子被捶虽然痛,但是可以忍,鼻子被捶的痛人是忍不了的,那是真痛啊。
还有个冷知识是,当鼻子被连番捶时,一个人是发不出声音的。
因为他的鼻腔会因刺痛而分泌大量的鼻液和血液,它们涌进咽喉,叫人无法发声也无法呼救,只能是闷哼哼的挨奏。
沉默中的闷拳,一记又一记,打的鲍勃鼻血飞溅,眼泪直流。
而另一边,聂嘉峻听着耳机里沉闷闷的,噗噗的,就好比打沙袋的声音,双眼瞪的老大,左看看小叔,再右看看聂嘉峪,摊手问他俩:怎么回事?
他直觉电话那头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打架,但他不知道细娘是怎么打的。
聂钊也不知道,毕竟虽然他见过太太打人好多回,可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像今天一样,全程无声,就好比默片,但又打的那么激烈的场合。
倒是聂嘉峪摆了摆手,朝着自己的鼻子比划了几下。
他头一回见细娘发雌威,是她刚刚从菲律宾回来时,因为他发骚发嗲惹她烦,她给了他几记上勾拳做见面礼,听耳机里咕咕的声音他就知道。
此刻,在军情局的情报站里,有个男人被他细娘的上勾拳打到,他妈都不认识了。
……